第四十四章 谈话和共鸣

朝晖小区三号楼的楼下停着两辆警车,救护车已经在一个小时前离开。

警车旁,身材魁梧的高洋停下笔,根据顾恒的描述,完成案件笔录。

“没想到啊,这种难啃的案子,你都能翻案,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高洋心里仔细复盘曹慧坠楼案件后,嘴里发出赞叹。

“都是孙队和王警官的功劳,我只是个小小侦探。”顾恒谦虚回道。

“话说,你这是比警察都忙,这才几天,又见到你了。”

“能力强,品行好,长得也不错,要不是我女儿太小,我都想招你当女婿。”

收起笔记本,高洋打趣道,对一旁的王宁宁挤眉弄眼。

“或许过两天,我们还会再见面。”

顾恒双手插兜,没在意他的小动作,语气轻松的笑道。

把害死曹慧的两人送到监狱里改造,他此时处于一种如释重负的放松状态。

王宁宁斜眼撇了高洋一眼,随后看向顾恒:

“警局的同事已经验证过你给的U盘,里面清楚记录着,陈瑶和陈信两人暗中合作,利用药物导致曹慧死亡的事实。”

“和你用手机录下的内容一致,他们两个人这回必然会得到严惩。”

听到陈瑶两人意料之中的结果,顾恒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还有陈信,送到医院紧急抢救后,成功留下一条命,倒是便宜他了。”

高洋嘴里惋惜,似乎不敢相信陈信能活下来,毕竟谁看见他身上的伤势,都会认为这个人死定了。

“顾恒,我痴长你几岁,就喊你句老弟。”

“顾老弟,你不厚道了,但凡下手重点,陈信也都撑不到去医院。”

高洋和顾恒套着近乎,一边对他的“软弱”进行数落,一边暗中观察他的反应。

“你可别乱说,高老哥,都是那个杀手太心软,和我可没关系。”

“作为不知名侦探,我可是时刻清醒的,违法乱纪的事,坚决不干。”

顾恒顺着高洋的话撇清嫌疑,同时微微耸肩,表示自己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高洋呵呵一笑,没对陈信身上的伤继续纠缠,反而话题一转,提起被吓到自闭的年轻杀手。

“既然老弟你这么说了,我当然信你,但那个杀手被吓成那样,你可得和我说说。”

“我要是学会了,回头和警局里的兄弟,也好炫耀炫耀。”

顾恒露出为难的表情,不情愿道:

“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我父亲传给我的不二法。”

“但如果高老哥,一定要学的话,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交给你了。”

随后,他深呼吸两下,两侧苹果肌堆起,嘴角轻轻上扬,眼睛微眯,眼睛清澈透亮。

保持着这的表情,顾恒问道:

“高老哥,你从我脸上看出了什么?”

不等高洋回答,他就发出感慨:

“是真诚,我用一颗真诚的心,感化了凶手,他羞愧与自己的所作所为才世界观崩塌,变成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每个人,都应该真诚一点,给其他人更多的信任,你说是吧,高老哥。”

听出顾恒话里的暗讽,高洋露出一丝尴尬,捂嘴低咳几声。

但不愧是多年的老刑警,再放下手时,他的表情就已经恢复如常,甚至显得有些轻松。

“呵呵,顾老弟,你也别怪我,刚才的问题,都是孙队长让我提到,小宁也知道。”

“真有意见,你去找孙队去,可别和老哥较真,我可是真的很欣赏你。”

“像你破案能力这么强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几个。”

高洋露出一抹憨笑,搭配壮硕的身躯,像个傻大个一样,人畜无害。

顾恒恍然的笑了笑,心里却不敢对高洋有丝毫的看轻。

如果刚才回答的稍有不慎,自己绝对会被直接按在地上,然后被带回警局清醒两天。

按照高洋的体格,他觉得自己不喊厉鬼帮忙的话,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

王宁宁打断互相笑呵呵的两人,随后又对顾恒说道:

“孙队很看重你,他怕你越过底线,走上犯罪的不归路,才让我们来提醒你。”

“只要你时刻保持清醒,他很乐意为你提供帮助,这是孙队的原话。”

“还有,这次谢谢你了,这个感谢不仅是孙队,也包括我。”

顾恒收敛笑意,褪去随意和散漫,露出认真的表情:

“感谢孙队的好意,我会记住他的话。”

“而且,我父亲也教导过我,做好侦探之前,首先做好一个人,这个我一直铭记在心。”

“做好一个人。”

高洋重复了一遍,只觉得心头微热,大手猛地拍在顾恒身上,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和善:

“顾老弟,别的不说,以后有事就来找我,老哥绝对不含糊。”

王宁宁也是露出宽慰的表情,笑看着两人,轻快的说道:

“走吧,我们回去。”

傍晚时分,顾恒从老城区回来自己的侦探所。

“呼~”

他轻呼口气,躺在办公桌的椅子上,用力伸着懒腰。

虽然他现在只需要相对少的休息,就可以恢复精力,但时刻处于精神紧绷状态下,在他心里积累了不少压力。

所以双生花的任务他决定延后,先回来修整一番,再做打算。

‘小丑,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进行共鸣、强化。’

顾恒眼角出现五彩斑斓的衣服,小丑出现在旁边,表情依旧阴沉。

他盯着顾恒,一言不发。

“别这样看着我,在美满小区,我看的出来你是尽全力阻拦赵月,所以怎么说我们也算共生死的朋友,答应你的事,当然不能反悔。”

顾恒解释完就闭上眼,按下小丑厉鬼卡片上的共鸣按钮。

很快,胀痛感从脑海深处涌现,并愈演愈烈。

一幕幕属于小丑的记忆在眼前快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巨大的水池。

脑袋里的疼痛到达顶峰,伴随着溺水的窒息感,让他发出急促的喘息。

喘息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相比第一次共鸣高兴的狼狈,这次他要从容的多。

鬼瞳的强化,让他的精神力也随之增强不少,所以这次共鸣的痛苦,并没有第一次那么剧烈,他也很快从小丑的记忆中脱离。

“没想到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啊,小丑。”

顾恒缓过神后,发出惊讶的感叹。

小丑是为了马戏团所有人的生计而死,为了赚钱,他即使失去笑容,仍旧坚持表演,最后在某次独自走钢丝练习中,因精神疲惫而走神,从10米高空掉落。

他的手腕当场被铁丝割裂,且虽然落入事前准备好的水池,但落水姿势不对,导致身上多处骨折,最后因失血过多失去生命。

不知是不是完成共鸣的原因,小丑破天荒的和他聊起来。

“是你想做的那种人吗?”小丑低声问道。

顾恒没料到小丑会回话,想了一会才回答:

“不是,我父亲和我说的是做好一个人,不是做一个好人。”

“所以你对陈信的生命如此漠视?”

“不是漠视,我那是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们命运。”

顾恒从躺椅上坐起来,看着门外,残阳印在鼻梁上,他的脸一半冰冷一半温暖: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