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国明的双眼,阴沉,冰冷,眸子中有慑人的黑色光芒流动。
双眼紧紧的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似的。
“你可识得我是谁了?”
我冷着语气说。
侯国明紧绷的脸上稍稍舒缓,而后有些害怕的绽放出一抹笑意说:“柳……柳老太爷,我真是眼拙,没认出你老来,你老可别怪罪!”
“你和侯国明的恩怨,我本也不想掺和进来,毕竟他害你在先,你找他索命也理所应当。但法理不外乎人情,他害你既已成事实。
今日你就算再害了他,你也活不过来了。你害了他的命,他做了鬼,再找你家人报复,如此往复,生生世世,何时为止!”
“柳老太爷,我心中苦呀!我也不愿意赖在这阳世,可我几次尝试到下边去,都被拦了回来,我阳寿未尽,到不了下边去呀!
在这阳世,我四处游荡,有家不敢回,回去看到我的两个可怜的孩子,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冤呀!
不报仇,我这口怨气消不下去呀!我对不起我的孩子,对不起我的男人,对不起我的家人呀!”
侯国明说着又哭了起来。
“唉!世事无常呀!你阳寿未尽而身死,与你男人阳世缘分已尽,他日后也要再结新的姻缘,成为别人的男人,你的孩子,也会认人作母,喊别人妈妈,那个时候,谁还会记得你。
人鬼殊途,你长期留在他们身边,只会让他们徒增病痛,病得厉害了,可能还会想一些法子来对付你,所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孩子和你的男人,你也不该再去打扰他们了。”
“柳老太爷!那我该怎么办呀!你老给我指一条明路吧!我在这给你磕头了!”
侯国明说完,再度跪在地上“咚咚”磕起头来,眼看着额头上已经鼓起一个大包,水肿起来。
“你起来吧!不要再磕了!再磕下去,就要把人磕坏了!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便是!”
随着我说完,侯国明媳妇也是赶紧上前去把侯国明从地上扶了起来。
可侯国明并不领情,冷冷的看了侯国明媳妇一眼,就用力甩开了侯国明媳妇扶着他胳膊的手。
“柳老太爷!你老说!”
“此番事情,虽是侯国明害了你,但从人道来说,他已经按照法律对你家进行了赔偿,这算人道事了。
你死后化为怨鬼,索命侯国明,他既然找到了我这,也算是他天大的福分,你就算卖我一个人情,让这鬼道的事也了了吧!”
“我全凭柳老太爷的安排!”
“你说你下不得地府,那我便给你一纸文书,你可带着这纸文书,去地府报到,去换取一个新的阴间身份!”
我说完,便在桌上拿出一张黄纸,用黑色墨笔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那些字,我并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读,只是有一种力量在控制着我那么去写。
一会儿的功夫,如同草书一般的一纸文书写完了,我拿着那纸文书,在侯国明的头上左绕三圈,有绕三圈,口中念念有词。
说的什么,别说是我妈和侯国明两口子,就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然后才用火柴将那纸文书点燃。
随着那一纸文书的燃烧,一股青烟随之升起,在空中盘旋一圈,而后直扑侯国明,随之被侯国明吸入鼻子。
烟气入体,侯国明全身不住颤抖,脸上颜色也是不断变化,最后阴暗之色逐渐散去,随之瘫坐在了地上,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
“咋了?我刚刚咋地了?我咋觉着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侯国明一脸懵圈的看看我,看看我妈,又看看他媳妇,对刚刚发生的事,完全没有记忆!
“还问呢!你被那女的上身儿了,要不是老先生在这,还不知道你得咋作妖儿呢!还不快谢谢老先生!”
侯国明媳妇见侯国明清醒过来,身体也并无大碍,一脸嗔怨的说。
“老先生!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这次这个坎儿要是过去了,以后每年年节我都来给老先生填香火!”
侯国明起身来到我面前,抓着我的一只手握住不放,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笑的如同一个老爷爷般,捋着我的长眉毛问!
侯国明闻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说。
“好了!全好了!我现在觉着我身上也有劲了,腰也不疼了,心里也不难受了,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这半年时间,我们不知道找了多少人看,都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舒服过。老先生!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要不是你,我觉着我都活不下去了。”
侯国明看上去气色、状态都比刚来时候好了很多。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半年时间,长期怨鬼附身,没死了,就算他命大了。
现在怨鬼离他而去,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事儿还没完呢!”
我依然捋着长眉笑着说!
“老先生!你……你不要吓我!”
侯国明被我的话吓的顿时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再度跪在了我的面前。
由此可见,他在这半年时间里,真的是受了不少痛苦和折磨,已经有些吓破胆了!
“我没吓你!她此番离开,只是因为我给了她一纸文书,让她去下边报到,换取一个新的阴间身份。
有了阴间身份,她也就成了阴间有名的正式的鬼,既受到阴间律法的保护,也受到阴间律法的约束,所以,想要再回阳世,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虽说她成了阴间有名的鬼,受到阴间法律保护和约束,串阳不易,但对于下边来说,即使她已经死了半年之久了,可她刚刚到阴间报到,就还是会被认定为新鬼,不以阳世死亡时间算。
成为新鬼后第七天,也叫头七,是离阳的回魂夜,她有可能会回到阳世再次找上你,实现最后的报复,了却最后的恩怨!届时,不论结果如何,她也就都会放下了!”
“那……那咋办?老先生!你救人救到底,可不能让她再找我了!”
侯国明说话声音颤抖,明显是有些慌神了。
“你也不用害怕!我自有秘法教你,可保你无事!”
“老先生!你请说!”
侯国明拿起我桌上的一张黄纸和黑笔,准备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