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睁开惺忪的双眼,昨天一整晚外面的警笛声几乎就没停过,几乎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打开手机,全是胖龟发的信息。
他没什么事,但据说昨晚有患者突然发疯,到处咬人,最后被执勤的警察当场击毙了。
事件造成2名医生和1名护士受伤,负责看护该患者的是他的父亲,被发病的他咬断喉咙,当场死亡。
洗漱完毕,下楼之前,我顺手抄起一根甩棍别在后腰处。现在这外面可不太平,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甩棍,心里踏实了很多,同时又想起了虎子。
虎子是我高中同学,全名叫王虎,他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这甩棍就是他入伍之前送我的。
据说棍身大多是用太空钢材与合金生产,十分坚韧强劲,劈砖断石都不在话下。
部队放假他回来探亲的时候,总要拉上我和胖龟一起进行魔鬼式的体能和格斗训练。
徒手格斗,持械近战,负重越野,虎子练我是一点也不留情,每一项都把我折磨的生不如死。不过该说不说,虽然过程很痛苦,但我的身体素质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回忆着过去的时光,我走下楼,一边啃着刚从早餐店买的包子一边坐上了开往南区医院的公交车。
很快,公交到站,当我从公交下来的时候,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口中的包子差点掉在地上。
医院门口到处都是持枪巡逻的特警,时不时就有警员牵着体型彪悍的警犬走过,黑色的警用装甲车停在住院部门口,警灯无声闪烁着。
门诊大楼门口两边站着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一名肩扛二级警监警衔的警官正在对每一个进入的人进行检查。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几名巡逻的警察在人群中四下警戒着,手一直按在腰间的枪上,人群在他们之间快速穿过。
“搞什么飞机?”
我喃喃着,路过一楼的急诊处置室,我环视四周,发现在医院的长廊上坐着很多伤者,几乎都是被咬伤或抓伤的,其中甚至还有两三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我,几名护士来回穿梭在走廊里,帮他们细心处理着伤口。
其中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还在粗着嗓子抱怨:“我没招他没惹他,特么跟个精神病一样,上来就咬我一口!”
他说着,晃了晃包着纱布的右手,嘟囔道:“真点儿背,疼死了。”
今天该轮转到神经外科了,神外在住院部的3楼,我吊儿郎当地走着,想尽可能等他们交完班再上去,不然在护士长念工作汇报的时候进去,太尴尬了。
等电梯的时候,我顺手在电梯旁边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一瓶饮料,见四下无人,拉下口罩刚拧开盖子仰头要喝,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一个黑衣兜帽男快速从电梯里闪出来,速度之快我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他就已经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掠过,还撞了我一下,搞得我没拿稳瓶子,差点一口喷出来。
“我去,大哥你看着点啊!”
我有些恼怒,转过身,却看到那家伙连头都不回地走了。还真是没素质,撞到人了连道歉都不知道说。我嘀咕着,走进了电梯。
抬眼便看到一个女孩站在我面前,笑盈盈地看着我。我愣住了,随即一阵欣喜,心情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刚才被那个黑兜帽撞到的不悦,在见到眼前女孩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你傻笑什么?”沈馨然轻轻锤了我一下,“要是让主任抓到你不戴口罩,你就惨了。”
按下3层的电梯,我和她就静静站在电梯里,两人挨得很近,手臂无意间的触碰让我心跳有些加速,耳边只有电梯上升的声音。
她像是故意的,微微把身子侧了侧,脑袋轻轻靠近我的胸口。
“你小子就不能争点气,把她变成我嫂子?”胖龟的话再次回响在耳旁。
正当我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电梯门打开,沈馨然在门口笑着跟我挥了挥手,然后推着车径直走进了一间病房。
此时我才发现,走廊里到处都是人,几名警察分散走动着维持秩序,也有的在拿着笔记本询问着情况。
护士站旁边,几名护士正围着一个青年说着什么,似乎很热闹,护士长欧阳师姐见我来了,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冬阳,这里。”
我奇怪地走过去,没有看到带教林莹老师,却看到一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人,他笑着与周围人交谈,浑身都散发着阳刚气息。
“这位是是刑警队的,何家俊何警官,最近暴力伤人事件比较多,他们暂时被分到这里,负责安保工作。”
“你好,我叫何家俊,以后请多关照。”他热情地朝我伸出手,露出真诚的笑意。
我伸手跟他握了握,心里不无八卦地想,这位明显是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警官确实挺俊的,典型的阳光型男,要是换下便衣穿上警服,估计能迷倒一大片妹子吧。
说话间,一个护士推着车从我们身边经过,大概1米6的身高,脸上有点婴儿肥。
她冲我点头打了个招呼,我认得她,她叫邱晗,实习的时候一起工作过。
我也笑着点头回应,可何家俊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迎面走过来的邱晗,眼里满是惊讶,张了张口像是想说话。
邱晗皱着眉一扭脸避开他,加快步伐头也没回地走了。
“呃?你们……认识?”我那颗好奇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看何家俊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这俩人绝对有问题。
“……哦,朋友。”何家俊的回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一阵刺耳到极限的惊恐尖叫突然划破空气,犹如一根钢针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下意识循声望去,声音是从门外对面的骨外科传来的。
外面此时乱作一团,地板在颤动,人群在狂奔,无数人的哭喊和吼叫夹带着阵阵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医院的长廊,像是地狱的恶鬼发出渴望血肉的咆哮。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喧嚣吓的浑身一震,心脏没来由开始狂跳,那是人类在面对未知恐惧时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反应。
大门旁边的一名医生刚要打开门查看情况,“啪!”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突然重重拍在了大门的玻璃上,原本干净透亮的玻璃瞬时变得一片血污。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张腐烂的,残缺不全的脸缓缓从玻璃下方浮现出来。
几乎是同时,刺耳凄厉的警报声骤然炸入空气,在充满恐惧与血腥的空间不断回荡。
墙壁上挂着的警报信号灯疯狂旋转着,将凄冷而危险的血红色光芒狠狠抛洒到医院每一个角落。
医院广播里响起机械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提示音:
“检测到不明烈性传染病,有未知病原体入侵,启动紧急隔离程序!”
一楼大厅厚重的隔离闸门突然落下,窗户以及各个大楼的出入口都在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被全部封死,阳光在瞬间被隔绝,整个医院陷入了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与恐慌中。
人群惊恐的尖叫,咒骂混杂着女人孩子的哭喊回荡在冰冷的黑暗中,我望着陷入一片混乱的偌大医院,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从现在开始,医院已经变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岛,而我们都被困在了这里。
跟外面那群恐怖的东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