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声,李希望关上了病房的门。
待李希望走后,白莲眼中依旧是残留着欣慰。
她痴痴的望着关上的病房门,若有所思。
就在白莲思索间,一抹黑光,在在她眼中散出。
黑光一闪而逝,就连白莲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同一个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张云剑透过玻璃,直直的看着里面躺着的那道熟悉身影。
明明没多久之前,对方还是好好的,而现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张云剑将手按在玻璃上,脸色异常的沉重。
“他确定醒不过来了吗?”他真的很不愿意相信,跟随自己多年的小刘,下半生将会躺在病床上度过。
“张...张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医生说...医生说,还是有一定的几率能醒过来的。”
值守的警员,情绪也是相当的低落。
毕竟都是同事,没有人愿意看见这些。
“呵呵。”张云剑苦涩一笑:“有一定几率,是多少几率?”
值守警员,嘴唇颤动,他实在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张云剑没得到回应,扭头看向警员。
警员身体一怔,看着那双通红的,满布血丝的眼睛,他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将自己全身笼罩。
警员将低下头,把目光转向另一边。
“医生说...说小刘醒过来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五。”他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张云剑闻言,双拳骤然捏紧。
百分之五这个概念,他懂。
心中的希望破灭,张云剑闭上眼睛,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可以说,医生的定论,就是小刘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警员看着张云剑的样子,赶忙扶住了对方:“张队,张队,你冷静一点,封州市警队和人民,还需要你。”
良久之后,张云剑再次睁开眼睛。
他的眼中,少了一丝光明,多了一份暗淡。
“警队和人民需要我?”他自我否定的摇头:“试问,一个连下属都保护不好的队长,又怎么能担当警队的重任,怎么去保护人民。”
说着说着,张云剑仰头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医院外走去。
“张队。”
警员叫了一声,张云剑没有反应。
在警员多次叫喊中,张云剑最终还是没有回头,默默的离开了医院。
警员内心沉重,呆呆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做好自己的工作。
几乎是同一时间。
重症监护室内的小刘,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无神而又空洞的眸子中,泛出了两抹奇怪的黑芒。
黑芒一闪即逝,小刘警官,再次闭上了眼睛。
......
阳光精神病院。
“嘿嘿...嘿嘿嘿...”
被布条绑在病床上的谢坚锋,傻笑着。
他自从在警局醒来后,就一直傻笑,从未停止过。
病房外,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年长医生摇了摇头:“经过我手的精神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我从没见过有这样的精神病人。”
“傻笑归傻笑,这是精神病人的正常现象,但一直傻笑,不睡觉,那就不对了,精神人也是人,并不是神仙,不可能一直不睡觉。”
这番话,他是对身边的一名警员说的。
这名警员,是警局派来,确认谢坚锋是否真的患了精神病。
“那医生,他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警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问的很直接。
年长医生瞥了警员一眼:“这还用问,你觉得呢?”
警员抽了抽嘴角:“医生,我也是奉命行事。”
年长医生摆了摆手:“我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人得了精神疾病,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警员点头:“医生,既然这样,那就麻烦您给我开个鉴定书。”
医生双手负在身后,往一边走去:“走吧,开了鉴定书,就少来打扰他。”
他做出了嘱咐。
“好的,我会向上级反映的。”警员表示没问题。
就在两人走远一些后,被绑在病床上的谢坚锋,突然停止了傻笑。
他表情僵硬,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
而后,眼眶之中,飘出了两道黑色的雾气。
雾气很快消散,谢坚锋也是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嘿嘿...嘿嘿嘿...”
一道令人感觉的很不舒服的傻笑声,再次在病房之中扩散开来。
......
封州市,五行八卦堂。
李希望拎着两袋散称的水果,推门走了进去。
他看着诊疗桌前,那道无比熟悉的身影,心中升起了一股亲切之感。
“王叔。”
李希望面露笑容,大声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王天忠放下手中报纸,透过金丝眼镜,露出和蔼的眼神。
“希望来了啊。”
“王叔,今天咋没病人啊。”李希望随口一问。
“没病人不是很好吗,这说明人民群众的身体都很健康。”
王天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他一点不在意中医馆的生意。
王叔,您开这个医馆,确定是为了做生意......李希望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将两袋水果放在医馆的茶几上:“王叔,这两袋水果送给您。”
王天忠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如同儿子一般的故人之子,很少会跟自己客气。
“希望,来就来嘛,这是干什么。”王天忠其实心里知道,对方近些年的生活,很拮据。
李希望随意一笑:“总来王叔您这里麻烦您,多不好意思啊。”
关于人情世故这方面,他是懂得,先前每次空手而来,也正如王天忠所料,自己确实是穷困潦倒。
现今,手头上有些钱,李希望自然不会失了礼节。
“你这孩子。”
王天忠绕过诊疗桌,迎了上去:“以后别买了,现在的水果多贵啊。”
李希望脸色一僵,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亲切的脸庞。
呸...还亲切,杀客跟杀猪一样。
“好的我知道了王叔,下次我买补品。”
王天忠无语,招了招手:“希望坐,今天来是找真真的?听说,你跟她约了一次心里放松。”
李希望一滞,这才想起,前段时间,和王真真吃饭的时候,约定的这件事情。
“呵呵,真真姐这里稍等一下再说,我主要是来找您的。”
王天忠客气的递上了一杯茶:“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李希望尴尬的笑了笑,将袖管往上拉起:“王叔,又要麻烦您,帮我包扎一下了。”
王天忠看着对方手臂上的伤口,虚眯起了眼睛。
“希望,这是怎么回事?”他声音有些低沉。
“额...”李希望挠了挠头,憋出一个理由:“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一下。”
“做饭刮到了?”王天忠满脸狐疑。
一般人,会特别注意受伤的部位,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让同一个地方接连受伤的。
而李希望,小臂上的伤,确是异常的严重,比上一次来,还严重。
李希望感受到了王天忠的质疑,脸色略显窘迫。
要是自己再说最近的经历,王叔八成也是不会相信的。
他保持了沉默。
王天忠打量着对方,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希望,你等一下。”
说罢,他急匆匆的走进了后堂。
李希望望着这道熟悉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王叔总是这样,永远很重视自己,也会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更加是从来不会强迫自己,说不愿意说的,做不愿意做的。
李希望往木质沙发上靠了靠,感觉到一阵安心:“王叔,真好啊。”
“谁真好啊?”
一道古灵精怪的声音,钻入李希望耳中。
他急忙坐直了身子,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朝自己笑盈盈的走来。
“真真姐。”李希望亲切的叫了一声。
“希望真乖。”王真真随意的坐在了对面,随口打趣:“对了,和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样了?”
李希望嘴角微颤:“真真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就我这样,还女朋友呢。”
王真真满脸认真的紧盯李希望:“你怎么了,你这么优秀,不应该有女朋友吗?”
“咳...咳...”
李希望干咳几声,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跟优秀这个词汇,似乎不太搭边。
王真真嗤笑一声:“看你那样子,脸皮这么薄怎么行,对了,老头子呢?”
李希望扬了扬下巴:“王叔去拿药了。”
王真真扫视了一圈四周:“拿药?”
“额...是的,给我拿药。”
“啊?你怎么了?”
王真真听到老头子是给李希望拿药,俏脸一阵紧张。
她快速贴近李希望,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查审起来。
很快,王真真就看到了问题所在,她一把拉住李希望的手,轻轻放在自己手上,脸色极为焦虑。
“希望,你这是怎么弄的?”
李希望给了一个安定的笑容:“没事的,真真姐。”
王真真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希望,眼神之中,皆是犀利。
李希望心头一震,他想起,在陆羽山庄那天,对方将自己的心事,看了个彻底透彻。
内屋,传来脚步声。
李希望看见王天忠拿着药水膏药,正向自己这边走来。
他压低了声音:“真真姐,这个待会儿再说。”
王真真亦是感觉到了后方的动静,微微点头:“行吧,反正待会儿我还要给你做心理放松。”
十几分钟之后,李希望的手上,缠上了一层不厚不薄的绷带。
王叔的手艺很好,将绷带系的不松不紧,以至于李希望完全没有不适的感觉。
他感受着小臂处传来的清凉感,心中不免再一次感叹,王叔的医术,可真是举世无双啊。
当然,这想法中,包含了夸张的成分。
“好了,希望,切记,这段时间忌辛辣。”王天忠不紧不慢的收拾着:“最主要的是,千万别再弄到伤口了。”
他语气少见的多了一份严肃。
李希望能听出其中的含义,对方真的是很关心自己。
“好的,我会的,王叔你放心。”
王天忠点了点头,拿着剩余的绷带和药水,往后堂走去。
“行了,你跟真真多聊聊吧。”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内。
“好嘞,老头子。”
王真真应了一声,拉着李希望,往五行八卦堂的另一边后堂走去。
那里,是这位心理学与微表情学家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