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吴明,从小外婆就经常指着我们家后山被包裹着树木的大山,说住在悬崖上的老伯是我外公,让我千万不要往上山去!
10年那会儿我刚满十八岁,高中毕业辍学在家,那是我记事儿以来他第一次下山。
当时外婆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我抱着个板凳,在厨房门口写作业。
“咚咚咚!”
突然三声清脆的敲门声打破我跟外婆之间的寂静。
“谁呀?”
外婆朝门口喊了一句。因为住的比较偏僻,又没什么亲戚,再加上我们家的一些“特殊原因”,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人来串门的。
外面的人没有回答,仍然继续敲着门
我外婆是个暴脾气,当即拿着扫帚就朝门口走去,
一边走一边骂“哪家的朗子哦,在这装神弄鬼的,让我揪着你当狼娃儿宰了!”
我也跟着将目光探了过去,
结果门打开了,只见一个胡子拉碴,面黄肌瘦,约莫60多岁的老头直挺挺地站在门外。
诡异的是,那老头身穿一身紫色衣服,虽然说我年纪比较小,但是在农村耳濡目染的,我还是一眼就认得出来——
那分明是一件寿衣!
看到这个身影,正在骂骂咧咧,一脸凶像的外婆猛的呆滞在原地
他伸出颤抖的右手,脸色煞白,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这老头子怎么回来了的,咱孙子还在院子里头呢,你个天杀的,谁让你回来的!你想害死他吗!!!!???”
听到外婆提到我的名字,我的好奇心也被激发了出来,连忙我放下手中的纸笔,一路小跑就往外婆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小声询问,“婆,咋么了么?外面那个爷爷是谁?”
外婆听到我的话,瞬间整个人机灵了一下,手中的扫帚也猛地落地,紧接着下1秒
只听“啪”的一声,大门被我外婆从里边重重关闭。
“伢儿,你快回去!别过来回你房间去!”
“抱着祠堂上的红盒子,去你房间的棺材里躺着!谁叫你就不许出来。”她语速极快,双手死死顶着大门,眼睛睁得老大,带着惊恐。
我一听这话,当即楞了一下
同时,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
因为就在外婆关门的那一刹那,我注意到外面“爷爷”,突然间脸皮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个极为僵硬,恐怖阴森的微笑。
“好!”我连忙应了一声,外婆肯定是不会害我的。
我连蹦带跳的跑到堂屋里,踮起脚拿上摆放在祖宗祠堂前的红盒子,然后进到自己的卧室,然后熟练地躺到一个一个刷满红漆的棺材中。
这个棺材是在我记事儿之前就有的,听外婆说,这是我外公为我准备的,
让我每天晚上都必须躺在棺材里睡觉,否则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棺材我倒是不怕,毕竟从小睡到大,我只当是为我定做的特殊的‘床’。
可这个从我家祠堂拿下来的红盒子,可就大有来头了......
“红盒子.......刘二蛋........难道这次又要撞鬼了吗?”
我躺在棺材里,手中红盒子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一段十年前惊悚的往事,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七岁那年,发生了一件恐怖故事。
由于我玩性大发,不听姥姥的劝诫,擅自晚上从棺材里出来,结果酿出了一桩人命大祸!
那个时候我刚上学,在村里的小学读书,认识了一帮孩子
从小到大外婆都不让我跟别人玩,基本上都是锁在院子里自己玩自己的,偶尔他开心会陪我玩一些游戏,从来没跟同龄人玩过。
那个时候正是喜欢玩的时候,当时认识的很多朋友,其中玩的最好的就是村里名叫刘二蛋的小伙伴。
刘二蛋高高胖胖的,喜欢捉鸟,当时是我的同桌,跟我讲了很多,他抓鸟的神奇故事。
当时我听得口水都流出来,觉得捉鸟这件事简直太酷了!
“吴明,今晚想不想跟哥去打俩鸽子?我家好几个弹弓,我给你拿一个。”
当时听完这话,我整个人差点激动地跳,立刻就答应了“好,二蛋哥!”
“行,咱俩今天晚上9:00,在学校门口会合,我带你去南树林打鸽子!”
我当时想了想,外婆基本上7:00多都睡觉了,9:00我悄悄溜出去,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于是就满口答应了下来,我和刘二蛋就约好了,今晚9:00会合
至于外婆的告诫,早就被我的玩心冲之脑后了。
那时候正值深秋,我长那么大第一次感受到夜晚的凉风以及天上的繁星,当时好奇极了。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我还记得当时我走在路上,阴风阵阵,吹得我脖子凉飕飕的,身旁的树木也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鬼一般,莎莎作响。
从我们家到学校门口半个小时的脚程我差不多10分钟就到了,离大老远我就看到一个高高胖胖的身影在学校门口站立,一动不动。
“喂!二蛋哥,我来了!”
随着我这一句大喊,那道身影就像是机器人突然重启了一半,晃荡了几下,朝着我走来。
我当时觉得奇怪,但因为年纪太小,再加上被玩心冲昏了头脑,也没在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二蛋哥,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刘二蛋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僵硬的伸出手臂,
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递到我的手边,然后头也不回转身就往学校里跑去。
“喂?二蛋跟你去哪儿?!”我低头一看,他递给我的东西是一把弹弓。
我一边追一边起身叫他,但刘二蛋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不说话也不回应,就这样快速地往学校里跑着,很快便跑没了身影。
没有刘二代跟着,我一个人拿着弹弓就算玩心再重,也不敢再继续呆在这儿了,再加上刘二蛋如此反常,我感觉自己的脊背都在发凉。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发酵,
我连忙跑回家中,然后偷偷摸摸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进到棺材后,才彻底安静下来。
“二蛋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我转身就跑……”我的脑海里一直闪烁着,刚刚刘二蛋的反常行为,手里的黑色弹弓异常冰冷,就这样昏昏睡去。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刘二蛋,他的脸是死灰一片,头发也是湿漉漉的,眼珠子就像是被水泡过的死鱼眼一般,盯着我,非常可怕。
“二蛋哥,你怎么了?你怎么成这样了?”在梦中我惊恐的大叫。
但是刘二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盯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转了转脖子,嘴巴像是被人掰开了一半,僵硬的开口:“阿明,我死了,以后我不能陪你玩了,你替我去玩弹弓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微笑。
我直接整个人被吓醒,惊坐起来!
伴随着“砰!”的一声,整个棺材杆都被我顶飞了出去。我的头也因此起了个大包。整个人疼的哇哇大哭。
外婆听到我的动静,连忙从她的房间来到我这边,
在看到我头上的大包后,她瞬间心疼的把我搂在怀里,一边揉着我的头一边安慰,“做噩梦了吗,娃儿,么子事,么子事哈。”
“到底是啥子噩梦,给我娃儿吓成这样?!”
在外婆的温暖怀抱里,我也开始渐渐平复,接着就把梦里发生的恐怖事情告诉了外婆,“婆,我梦到刘二蛋了,他好像死了。”
“他浑身湿漉漉的,跟水泡过一样,那眼睛也跟死鱼眼一样,还叫我的名字,说以后不能陪我玩了,让我替他玩弹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说着说着,再次哭了起来。
那梦里的场景仿佛真的一样,仍然在我脑海里浮现。
听完这话,外婆唰了一下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这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娃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瞒着外婆?”
看着外婆严肃的表情,我不敢与她对视,我不敢说出来,今天晚上偷偷跑出去的事情,因为外婆以前告诫过,只要我晚上七点之前不躺在棺材里睡觉偷偷跑出去,结果把我打个半死。
“没没有,就就就这些……”我支支吾吾道。
“你今晚是不是偷偷跑出去了?”外婆脸色逐渐阴沉下去。
“我……”见心思被拆穿,我心里都咯噔一下,撞到我准备继续狡辩下去时,外婆突然伸出手,捧住我的脸蛋。
她的手很粗糙,跟枯树皮似的。
正当我不明所以时,外婆的手突然向下,摸到了我的口袋里。
“糟了!”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因为那个口袋里,装的正是今天晚上刘二蛋送我的弹弓。要是被外婆发现,那我今天晚上这顿毒打是肯定非挨不可了。
“婆,你听我解释,这弹弓其实是……”正当我准备编一套说辞时,我突然整个人呆楞住了。
因为外婆从我口袋里拿出的,根本不是什么弹弓。
而是一只被泡的发白,臃肿,毫无血色的手掌!
“啊!”我直接吓得尖叫出声!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不是昨天晚上刘二蛋硬塞给我的给我的弹弓吗?怎么变成一只手了?
我昨天晚上明明很清楚,甚至还把玩了一下,就是弹弓啊!
怎么现在变成人的……手骨了?
我突然回想起晚上与刘二蛋见面时诡异的一幕幕,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我撞鬼了!
想到这儿,我瞬间承受不住压力,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已经转亮。
我刚一睁开眼,就看见堂屋里,外婆面对一个火盆,
手拿一把纸钱,一脸愁容地烧着纸。
见我醒来,她连忙朝我招了招手,
说:“娃儿,快来这儿磕几个头。”
她的声音仿佛苍老了几分。
“磕......好。”
我连忙从棺材里爬出来,跪到外婆身边,对着火盆不断磕头。
我外婆则在我磕头的时候不断加烧纸钱,一边烧着一边说:“刘家小娃,感谢您替我孙子挡了一灾,我吴家将世世代代供奉你!你就安心去吧。”
当时我年纪小,外婆说的这些我只当是像是过年烧纸时对神的祈福,并没有联想到刘二蛋身上。
一直到长大后,某一天我重回故地,看到祠堂里供奉后,才又想起当年这件事。
片刻后,纸钱燃烧完毕,
我正准备开口问外婆昨晚的事情时,
她率先开口,
并且一开口就给了我一道惊天霹雳:“刘二蛋死了,昨晚掉河里淹死的。”
说完,她站起身,扒拉起面前的火盆,
很快,一个黑黢黢的手骨出现,
外婆小心翼翼地将手骨收到一个骨灰盒里,放到我们家堂屋上桌的祠堂上。
然后点上几根香,一脸悲痛地鞠了一躬。
我当时年纪小,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直接吓到瘫软在地。
“婆,那我昨晚见到的刘二蛋,是不是.......鬼?”
外婆没有回答我,
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最后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以后听姥姥的话,晚上在棺材里躺着,千万不要出去。”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她提醒,经历过这件事情后,我再也不敢晚上出去了。
我又问一遍外婆为什么我要睡在棺材里,
她仍和以前一样,闭口不言,只是轻抚着我的头发,止不住的叹气。
在家休整一天后,我回到学校,
刚进到班里头,就听到有人大声议论,
“唉你们听说没,刘二蛋死了!!今天早上刚从河里被捞出来,我听大人说,刘二蛋死的老惨了,尸体被泡的发白发胀,一只手都被河里的鱼给吃了。”
“他妈看了他的尸体,直接吓晕过去,已经送医院去了。”
说话的是刘二蛋家的邻居,平常在班里就是大舌头。
听完这话,我的心脏咯噔一下。
只有我知道,刘二蛋的那只手,根本就不是被鱼吃了,他分明就在我家祠堂里供着!
但我什么都不敢说,
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议论讲述。
我也是从那时,开始坚信鬼的存在,
之后,我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梦里刘二蛋以各种方式吓唬我,满脸鲜血,身子泡的浮肿,手里捏着自己的手指头,脸上带着诡异地笑:“吴明,我死了,没法带你玩弹弓了,要不你来陪我吧?”
每次我都被吓得惊醒,最后直接大病了一场。
这几天我外婆急的团团转,各种土法子老郎中都看了,高烧还是不退,
后来实在没办法,那天外婆把我抱进棺材里,千叮咛万嘱咐,“娃儿啊,外婆去山上一趟,你这一天千万不要出这口棺材,记住不?”
我当时烧的迷糊,只带着哭腔,喃喃问了一句:“婆,你去山上干撒子?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去找你外公,求治你的法子。”
外婆只留下这一句,边合上了我的棺材盖,眼睛里噙着泪,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
一直到傍晚,我肚子饿的哇哇叫的时候,
外婆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我见她提着一个装满血的水桶。
她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一样,面容憔悴,头发斑白,还连连叹息。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外婆把家里头一直舍不得吃的下蛋鸡给宰了,做成鸡汤给我吃。
不过奇怪的是,她只扒拉了两口饭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堂屋,
然后她提着那个装满血的水桶,单独来到我的卧室,紧闭房门,
一直到我吃完饭她才出来。
“婆,我的床怎么成红色的了?好腥啊。”
晚上,我捂着鼻子站在我的‘棺材’边,
上面已经被血粉刷了一遍,腥臭难闻。
“娃,别问那么多,躺在里面就闻不到了。”
外婆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抱进了棺材。
就在棺材盖合上的一瞬间,那浓郁的血腥味果真消失不见了。
神奇的是,从那以后,我睡的很香,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也没有梦到过死去的刘二蛋了。
一觉醒来,烧也退了,身体也恢复如初。
第二天一早我就蹦蹦跳跳的从棺材里出来,来到我外婆的房间,
“婆,你看,我好了!昨晚也没做噩梦。”
我外婆先是宠溺地摸了揉我的脑袋,
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
“娃儿,好了就行,好了就行呐!”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看向我外公居住的山上,
满脸复杂之色,
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几滴眼泪从她眼眶里滴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