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沉浸在黄兴那一刀的风采之中,仿佛被那轻松而又果断的刀光摄去了魂魄,久久不能回神。
黄兴冷酷的声音落下,死寂的街道再次喧嚣起来。
“剥皮实草”,这个曾让上个皇朝闻风丧胆的酷刑,如今被再次提及,让在场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几名侍卫上前,动作麻利地将王五捆绑起来,押向远处。
王五此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命挣扎,但无奈被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少将军饶命啊!小的知错了!求您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王五顾不得腿上狰狞的伤口,涕泪横流,哭喊着求饶。
黄兴面无表情地迈步走上石阶,语气中没有丝毫怜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你若真心悔过,就在九泉之下向幽州百姓谢罪吧。”
黄兴走回桌案前,缓缓收刀入鞘,看向石阶下冷声说道:“剩下的人,可还有异议?”
余下那些贪官奸商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他们跪在石阶下,身体抖若筛糠,无法自控。面对黄兴的逼问,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出声反驳了。
黄兴满眼厌恶地看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将他们带下去。
他转头看向常生和钱穆:“小舅、钱将军,辛苦二位监斩,我就不过去了。”
常生与钱穆一抱拳,沉声道:“领命!”
黄兴微微颔首,向着街上百姓喊道:“诸位父老,还请移步东集菜市口,恶贼稍后问斩”
百姓闻言,纷纷朗声叫好,声音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回荡在街道上空。恶人即将伏诛,这实在是解了他们心头大恨,整个街道都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之中。
黄兴转身对着孔凡说道:“孔大人,还请和我来一趟。”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与之前的冷酷判若两人。
孔凡点头应是,心中暗自揣摩这位少年家主的真实用意。
走过一处拐角,孔凡轻声问道:“少将军,可是关于那些贼子家眷的事?”
黄兴长叹一声,面露不忍道:“每家少说也有百十口家眷,我实在是想不到妥善的办法了。”
孔凡闻言,微微皱眉道:“少将军,您还是太仁慈了。这些贼人的家眷,平日里大多也是仗势欺人,欺压百姓。若不严惩,恐有后患啊。”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些人中,不乏老弱妇孺,若是……”黄兴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咱们动动嘴,可就是几百条人命啊。”
孔凡沉默片刻,缓缓道:“少将军,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兴回头看了对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孔大人但说无妨。”
孔凡沉声开口:“可以将他们集中起来,然后详细审查。若有无辜之人,可以酌情饶恕些许;实在罪大恶极的,便一并斩了。”
黄兴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孔凡的肩膀:“还得是孔大人,这问题要是问那些武夫,怕是都逃不脱头上的屠刀咯。”说着,他转身向远处走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就劳烦孔大人了。”
孔凡目送黄兴离开,眉头紧皱,自语道:“我怎么觉着……有些不合他的心意。”
………………
东集菜市口,最后一声刀落,刑场上的血腥和喧嚣也如潮水般退去。人群开始缓缓移动,带着各自复杂的情绪陆续离开。
有人低声议论着贼子的下场,回忆着他们曾经犯下的恶行。有人感叹那位少将军的杀伐果决,还有人眼中泪花闪烁,为那些受过迫害的百姓感到欣慰。
一名红甲侍卫从远处跑来,他的目光在高台上寻找,最终定格在常生与钱穆身上。他大步上前,沉声道:“二位将军,家主说,请二位回府上用饭。”
“好,有劳兄弟了,咱这就去。”常生起身回道。他将余下事宜安排妥当后,和钱穆一同走向黄府。
黄府内庭院深深,回廊曲折。二人跟随引路的侍卫穿过数道门廊,来到后院那间摆放着巨大红木圆桌的会客厅,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美酒珍馐,香气四溢。
看见二人到来,孔凡起身打趣道:“二位将军来了?快,刚出锅的豆腐脑还有红烧肉!”
常生闻言大笑:“你啊你,咱又不是你们这些文弱书生,啥没见过?怕个啥?!”
众人闻言哄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钱穆怀顾四周,发现黄家的一众肱骨府官都坐在桌旁,就连总是守在自家少主身边的朱建也在其中,唯独不见那位锦衣华服的清秀少年。
“少将军呢?”钱穆望向孔凡,轻声问道。
孔凡闻言尴尬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向一旁。
朱建见孔凡望向自己,轻笑一声:“少爷啊,这会儿正忙着呢。”
………………
“张爷爷,我真没欺负宁姐姐!”书房里,黄兴还未得闲换去身上的红袍铠甲,满脸纠结地对张远辩解道。
张远面色阴冷,坐在一旁软垫上,轻哼一声:“没欺负我家丫头?眼睛都哭肿了,我和小璇喊她吃饭都不回话。”说着,他还瞥了黄兴一眼。
黄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书案旁的刘裕。而对方,只是微笑着向他摇了摇头。
“张爷爷,究竟发生了啥事啊?”黄兴轻声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张远站起身,心里想着自家孙女受人欺负,此刻也顾不得主仆礼仪了,抬手指着黄兴说道,“昨天晚上,是你给我家丫头送回去的对不?”
黄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张远继续道:“既然是你送回去的,那发生了啥,你会不知道?”
黄兴一脸茫然,细细回想昨晚二人走回小院时的情景,却没能寻到端倪。他看向张远,诚恳道:“昨晚一路上好好的啊,我俩还有说有笑的来着。”
张远别过头,不着痕迹地向刘裕眨了眨眼睛。
刘裕轻咳一声,和声细语地开口道:“少爷,有些事可能是无意间发生的。或许是有些话,或者某个动作,让宁姑娘产生了误会。”
看着黄兴那苦恼的样子,张远心中有些不忍。他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别在这儿愁眉苦脸了,自己去问个清楚吧。”
黄兴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
张远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先生,咱俩这样真有用?”
刘裕嘿嘿一笑,低头继续伏在桌案前:“咱们这位少爷啊,在这方面,跟黄将军当年如出一辙。”他抬头,眼中满是追思,“都是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