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骨碌冷哼一声：“明天一早，攻城！不然，咱们没法和哈木莎那老娘们交代。”
“交代？他家那小崽子死了，是自找的，关咱们什么事？”一名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很是不满，小声嘟囔道。
另一人闻言，大声出言附和：“就是，骨碌将军早就说过，不让他轻举妄动。他非要擅自行动，死就死了呗。”
阿史那·骨碌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够了！不管怎么说，哈木回回是跟着咱们出来的，他的死，咱们每个人都有责任。”
账内众人被阿史那·骨碌的威严所震慑，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阿史那·骨碌眼神在人群中扫过，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有些怨言，觉得这一仗拖得太久了。但是，你们自己说说看，南边送来的钱财，我自己留了几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光芒：“我本来想着，咱们就这么围几个月，有人来咱们就撤。可是人家显然不让咱白挣这个钱。”
众人闻言，纷纷抬起头来。
一人面露狠色，抬手向账外指了指，轻声说道：“将军，您是想？”
阿史那·骨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还是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不可轻举妄动，我有些摸不透那人的深浅。明天攻城的时候让他打头阵，正好看看他究竟什么境界。”
说着，他音调猛地拔高几分，厉声问道：“明天一早攻城，可有人请战？”
账内众将头颅深深埋入胸口，不敢回话。
“怎么？果真被那幽州铁骑吓破了胆子？”阿史那·骨碌冷哼一声，满眼的失望和愤怒，面色阴沉地扫视着帐内。
大帐内陷入沉寂，只有正中那盆炉火，发出阵阵噼啪响声，似乎是在嘲讽着他们的懦弱。
“来人！”阿史那·骨碌冷喝一声，吓得众人猛一激灵，“谁他娘的烧的炉子？乱响个不停？！找到他，拖出去砍了！”
声音落下，大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众人噤若寒蝉，生怕触其霉头，不敢与那大发雷霆的男人对视。
半晌，阿史那·骨碌再次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听上去很是疲惫：“算了，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如哈木家的那个小少爷。”
声声讥讽如同一根根利剑，刺入众人心头。
一名青年将领鼓足勇气，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末将愿率麾下步卒，做那先登死士！”
“好！不愧是吾儿吕先！”阿史那·骨碌大声叫好，“吕先，我命你率八千精锐步卒，明日一早，进攻望平西城墙！”
“末将领命！！”吕先双手抱拳，朗声应和。
阿史那·骨碌满意地点了点头，眯眼扫视账内众人，“你们呢？难道你们还不如这些年轻人？自觉算不上草原雄鹰了”
他那粗犷的嗓音在大帐内久久回荡，气氛愈发冰冷。
北狄，这个自诩黄金家族后裔的草原王朝，东西连亘千余里。千百年间，无不视那所谓的中原皇朝为囊中之物。
他们认定自己是雄鹰的后裔，是横行的狼群，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将军，我愿随吕先一同攻城！”一人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煎熬，大步上前，沉声喊道。
“我也愿往！！”
“末将请率本部兵马，从北部，攻入望平！”
一时间，大帐内人声鼎沸、群情激奋。
阿史那·骨碌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头道：“既然各位都有如此壮志，那明日一早，全军攻城！”
他从主位站起，缓缓抽出腰间弯刀，遥指未曾开口的几人，语气略显阴冷：“你们几家，回头把吃进去的钱粮，分出来些。不出力，就别想挣钱了！！”
那几人正要出言辩驳，帐外突然传来阵阵躁动。
阿史那·骨碌冲出营帐，只见西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照亮了整片营地，也映出了他铁青的脸。
他愤怒地瞪大眼睛，声音在马嘶人鸣中交叉：“怎么回事？是敌袭么？”
士兵们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大喊着：“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说话这人是大营里有名的大舌头，听得阿史那·骨碌脸色愈发阴冷。
他愤怒地拦下那人，冷声喝道：“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哪里来的火？！”
那名士兵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内心恐惧，声音颤抖地回答道：“将军，是西边，辎重粮草，全被人点了，烧着了。”
阿史那·骨碌眼中闪过一丝惊怒，猛地将那名士兵推开，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大声下令：“快去救火！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
大帐内众人也鱼贯而出，吕先倒提长戟，快速吐出一口浊气，周身气息鼓荡，显然也是一名实力不俗的小高手。
他大步上前，沉声唤道：“义父，我带人过去看看。”
阿史那·骨碌微微颔首，满眼赞许地回道：“好孩子。去吧，小心点儿。”
话音落下，吕先轻轻点头，身形便如一道疾风冲向火光所在。
一支百人小队披挂整齐，紧随其后，快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距离辎重营越来越近，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愣住了。
只见熊熊大火中，一座座粮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火舌肆意地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连天空都被染上了一抹通红。
“这……”吕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知是愤怒还是悲痛，他紧握长戟，眼神冰冷地看向四周，试图找寻出蛛丝马迹。
几名士兵手里拎着空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将军！将军！不好了！我们的水源也被切断了！”
与此同时，阿史那·骨碌带着一群将领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查！给我查！”阿史那·骨碌怒吼着，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就算挖沙挖土，也要把火给我扑灭！！”
一道阴冷声音突然从一旁营帐顶部传来：“这就慌得不行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似乎是在看着一场好戏。
吕先扬起长戟，指着蹲坐在众人头顶的那道身影，冷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