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申看着飞掠而来的两人,奸笑出声:“还真是个初入江湖的雏儿,前几日说与我听的那句话,今天,老子送还给你!”
他躬身弯腰在地上一拍一跺,血丝牢笼快速紧缩,四周探出密密麻麻的纤细红丝,扎向正中黄兴。
“贼子尔敢?!”朱建一声大喝,奋力掷出手中那杆已是深紫透黑的制式长枪。
那黑紫色长枪宛若雷闪,瞬息间杀至魏申脸前。
魏申口中狂笑,竟是不躲不避,浑身气力竟是毫不犹豫地死命灌入红丝,涌向那个狰狞猩红的困鸟牢笼。
奔袭中的陈云开口怒骂,快速递箭射箭,顾不得双手上被弓弦羽箭划破绽开的血花,每每三箭连珠,接连射出。
数波箭矢互成品字形状,直取魏申上身要害处。
魏申快速呼吸一口气,周身泛起诡异红光,任由两人攻击穿体而过,霎时间,一个个狰狞血洞出现在魏申上身,却总余下一些红丝扯住边缘,随后缓缓交织修复。
牢笼中忽然传出一声惨叫,魏申面色大喜,朗笑出声:“果真还是你的血液要更美味些。”
话音落下,魏申气势陡然一提,冷眼看向想要出手破开牢笼的朱建两人,冷哼一声:“已经晚了!”
他再次加大收缩力道,红光一盛,竟仅剩下一人大小。
朱建心中一动,随即调转枪头向着魏申与牢笼之间狠狠劈下,陈云同样深吸口气,箭矢首尾相衔再次射向魏申。
“朱叔叔,没事的。”一道音色鲜明的清冷声音突然响起,令场内几人皆是脸色一变,“陈伯伯,你们先往后稍退一些,断了那狗贼退路。”
魏申面色铁青,全力施为之下,血丝囚牢竟是不得寸进,先前沿着地底红丝汇向自己的精纯气血也是突然停滞。
牢笼中忽的透出缕缕金光,光芒渐盛,似乎是将这猩红鸟笼扎了个千疮百孔。
一声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轻叹突然在几人心头响起,那声音甜美却带着几分空灵,分明透着一股不悦。
紧接着,一道撼人心神的嘹亮虎啸响彻云霄,金光之中再添一抹银白,瞬间荡碎黄兴周身血丝牢笼。
红丝漫天,缓缓飘散,竟是在金银二色光芒闪烁下,化作丝丝缕缕精纯血气,汇入黄兴手中横刀,再沿着刀身流向黄兴,滋养修复着他的浑身经脉。
朱建二人见状面色一喜,身形急掠而出,与黄兴互成掎角之势,无形中将魏申困在正中,缩小他的施展余地。
黄兴单手持刀,披头散发,眉心那粒金黄种子出芽寸余,倒竖如天眼。
他伸手握下随漫天红丝一齐炸入半空的一缕袖袍,打结挽作头巾,抬手轻捋,系起满头散发。
已是看破生死的魏申看着眼前少年冷眼束发的动作,仍然有些压抑不住的悚然,心底泛起阵阵妒意。
“我费尽心血二十余年,最终也只是个二品中阶的军中小校,为奴为狗才得到王爷青睐,用十年寿命才从神使那里换来了这身神功,跻身一品巅峰。”魏申声音低沉沙哑,满是怨忿。
他抬手指着面前黄兴,竭力嘶吼:“被你们埋在山底,我又是被拿去了二十年寿命才入了这远算不上独步天下的宗师境界!”
“而你们!”魏申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大多人的内心愤懑,“凭什么遇上一个不错机缘就能轻松破境?!一个十几岁的一品,一个三十多岁的准大宗师!凭什么?!”
“你觉着呢?”黄兴抬腿缓缓走向魏申,出声反问道。
魏申仰头冲天大声怒骂:“干你娘的贼老天!”随后又向着黄兴狠狠啐了一口,“狗运!”
黄兴怒极反笑,止住脚步嘴角一扯,语气平淡地开口道:“我家里,就剩我一人了。”
“运”这一字本就是玄之又玄,常人看不见也摸不得。
即使历朝历代在望气方面有着深厚造诣的炼气大家,也须借助掌中秘宝,以秘法改变天地大势,才能影响到某人某朝所背负的独特气运。
若是此时有一观气大成者在此,定会看着黄兴头顶状若华盖的氤氲紫气,轻叹一声:“黄家远不该绝。”
不等魏申再次开口,黄兴已是大喝一声,单手拖刀奔走如龙蛇,猛地转为双手持刀,朝着魏申头颅做出猛虎爬山状,悍然斜劈而出。
魏申目露惊骇,竭力调动气力试图催动两袖红丝,却只是徒劳。
缕缕红丝刚探出袖口些许,便被那银白刀身上迸出的凌冽罡风震碎荡开。
更令魏申难以理解的是,炸碎红丝中的血气内力本是应该在呼吸间转回自己体内,此刻竟是被抽丝剥茧般引向黄兴。
按捺下心中疑虑,魏申双眼环睁,体内血气循环与内力流转皆是在瞬间攀至顶峰,气注于筋脉而至四肢,举手投足间激起股股翻涌气浪,大开大合直迎黄兴而去。
黄兴挥刀斜劈划过魏申胸膛,而那灌注浑身气力入四肢的魏申,更是狞笑怒吼,拳走直线以伤换伤。
黄兴凭借眉心金光筑造而成的层叠屏障,如潮水般层起层生,却又好似被老僧撞钟,震颤闷力层层渗入。
双方均是不太好受,各自嘴角渗出一抹血丝后提气再冲。
魏申双臂圆抡,蛮横拍开这名年轻刀客的劈撩横抹,大踏步以铁掌铜臂劈挂过去。
黄兴轻巧调转刀身,反手持握,身形伏低向斜一抹,二人身影交错间,手中横刀在魏申肋下带起一条血线。
魏申自嘲一笑:“多年不曾用过这套劈挂掌法,此时看来,的确有些生疏了。”
没有答话想法的黄兴手挽刀花甩出一道血色圆弧后,在臂弯轻轻一抹,竟是再度收刀。
已经入鞘的银白横刀颤鸣不已,似是埋怨黄兴只顾徒手潇洒不愿带自己酣畅攻伐,却被黄兴抬手轻敲刀柄,作出一脸歉意模样。
“还是这样打架痛快得多,”魏申双掌在身周穿移如游鱼,最终一掌负后一掌前举向黄兴轻轻一勾,“就算用不了那些神功,老子依旧能够宰了你。”
黄兴只是咧嘴一笑,抬手趟腿耍出一式野马分鬃,双手挤捋靠拿,隐约透出有一丝宗师风范,轻吐出声:“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