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表姐不理宜昌了吗?

扶摇楼外的演武台上,舞阳和元康正在扎着马步,懿姝就坐在她们一旁,可神思已经飘远。

自沈晏同她说留住元康的重要性后,她这几日就格外在意对元康的教养,少了严苛,多了引导。

元康身边的女官每天都会向武成帝呈上元康一日的起居志,懿姝知道这是武成帝的示意。

她是想将元康留在身边教养的,她担忧在养在宫中,元康会如前世一般养废掉。

“皇长姐,我不行了,腿好酸啊!”

舞阳先坚持不住了,哀嚎声让懿姝的思绪回拢,回过神时,舞阳已经半靠在她身上了。

懿姝将她的腿直接拉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帮她舒展着肌肉,“再坚持几日就不会酸了。”

舞阳苦着一张脸求饶:“我明天可不可以先休息一天,后天再练?”

“那后天你会更疼!”

说完后,懿姝看向元康,“康儿也来休息下。”

元康一听可以休息了,连汗都来不及擦就用手撑住了双膝,重重喘息着。

他缓了好一会才撑着酸痛的腿一步一步挪到懿姝身边。

方碧一边麻利的帮他揉着腿,一边夸奖他:“小殿下今天坚持的时间比昨日多了一刻钟呢。”

元康眼睛亮了,感觉很有成就感:“真的吗?”

“对,婢子帮您数着呢,当年婢子刚开始扎马步可没小殿下坚持的时间长。”

元康一听,高兴的转头看向懿姝,“皇长姐,你那时每天扎马步多长时间?”

懿姝想了想,“刚开始几天也和你差不多吧,这几天你练得不错。我现在给你出一题,你若是答好了,下午我就带你去校场看比武。”

她对元康还是挺满意的,前世元康不爱读书,不是逃课就是责骂夫子,她还以为是他惫懒,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兴趣。

元康想去校场看比武好多次了,可懿姝都没答应他,这次见希望近在眼前,急忙说:“皇长姐快出题。”

懿姝指了指地上,“这里是我刚才丢的糕点,引来了许多蚂蚁,你能想出几种方法把这些蚂蚁全杀死?”

“这还不简单?”元康一听是这样的题,当下乐了,想都不想的直接说:“我直接用脚碾死它们不就行了?”

懿姝点头,“你已经想到了一种方法。”

元康见懿姝肯定了他,更兴奋了,掰着手指头开始数:“用火烧、用水淹、用土把它们埋起来,或者是把糕点拿走,用罩子把它们罩起来,让它们活活饿死!对了,我还可以把它们都抓起来,放在瓶子里。”

懿姝听得兴致盎然,“那你觉得最轻松的方式是什么呢?”

元康说:“当然是用脚碾死。”

“那如果这些不是蚂蚁,而是老虎的话,你觉得哪种方法最合适?”

“用肉吸引他们,把它们困住,再把肉拿走,不用费力气,它们就饿死了!”

他说完后,有些紧张的看向懿姝,眼神中带着微不可查的期盼。

懿姝目光深深地看着元康,眼中闪动着惊喜。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兵法上的困粮围城,从元康的回答来看,他直接抓住了重点。

“很好!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到那么多主意,还能判断出最适合的方法,可见你思维敏捷,反应迅速,这是当将军必要的条件。”

元康没有想到懿姝会这么夸奖自己,小小的一颗心嘭嘭地跳着,“我以后真的可以当将军吗?”

“要当将军还需要学会很多很多东西,不过,你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

元康大声说:“那我以后一定要当个大将军!”

舞阳也凑了过来,“当将军可难咯,你能行吗?”

元康哼了一声,“我肯定行!”

舞阳也哼了哼,逗引他,“母后不让你学可怎么办呀?要不去求求父皇?”

这是在帮她?懿姝看着舞阳若有所思,她是想让元康留在公主府,可她从未对舞阳说过,那只能是萧贵妃对她交代的了。

舞阳回了懿姝一个笑容,继续说着:“反正我是准备长期赖在皇长姐这了,至于你嘛,估计过两天就回宫咯。”

元康一听急了,搂住懿姝的脖子,“皇长姐,皇长姐,你帮帮我,我不想回宫。”

懿姝正要哄他,就听女侍禀告。

“启禀殿下,宜昌郡主醉酒,现在在礼台池那里喊着要殿下过去。”

懿姝脸色沉了下来,这哪里是真的醉酒,不过是带着目的的痴傻装疯而已。

前世,宜昌就常常耍这样的把戏,仗着她的宠爱,博取同情。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反正左右不过是算计她。

舞阳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好歹是个郡主,净做些不入流的事!”

懿姝看了舞阳一眼,“你看着康儿,我去看看。”

舞阳唯恐懿姝再偏向宜昌,忙说,“我同皇长姐一起去。”

懿姝拍了拍她的手,“在这呆着,别老是在明面上和她杠。好好想想,你这骄傲跋扈的名声怎么传出去的。”

舞阳一呆,她自然知道她名声不好多是因为屡屡找宜昌麻烦的缘故。她母妃说了她数次,她也知道不对,可实在看不惯这人老是缠着她皇长姐。

看着懿姝的背影,舞阳眼里热了热,她皇长姐这是在护着她?

懿姝自然是在维护她,这一世,她的选择不同,就看到了前世她一直忽略的东西。

就比如,前世萧贵妃从未对她示好,她也一直没有察觉到舞阳对她的善意。

可这一世,她不会了!

走到礼池台,懿姝就看到宜昌穿着宽松的衣袍,头发也未梳整,拎着酒壶就半趴在树枝上。

十分不成样子!

“你们都走开,我不要你们,我要表姐……”

懿姝眉愈收愈紧,那熟悉的恶心感,激的她几乎压不住心中的戾气。

宜昌的女侍春意连忙见了礼,殷殷的恳求,“殿下,郡主被禁足数日正难受呢,您快劝劝郡主吧。”

宜昌这会也抬起了头,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表姐,宜昌难受。”

懿姝并未近前,冷眼瞧着,不发一言。

宜昌哪里见过这样子的懿姝,之前只要她使出这招,懿姝肯定会心疼的哄她,任她取求。

她心里慌了一下,咬了咬唇,眼泪落得更急了:“”

那日她与韦衡在宫中私会的事被太后得知,太后将她痛骂一顿,并严厉警告让她收了对韦衡的心思,说若是懿姝与韦衡婚事告吹,就绝不饶她!

她虽然满心愤恨,可也只能解释同韦衡并无关系。

太后罚她在昭阳宫里抄写了佛经整整三日,今早才让她出宫去向懿姝解释。

她哪里肯甘心,思索了一番,就准备借酒醉向懿姝诉说心意。

明面上她不敢同太后对着干,但是可以暗示懿姝,是韦衡对她有心思。

可原先屡试不爽的办法,这时对懿姝却无用了,她哭出了声,“表姐,你真的不疼宜昌了吗?”

春意忙说:“求求公主把郡主接下来吧,郡主这还醉着,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