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娇媚入骨的女声和男人舒爽的喘息传来,陈幼吟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紧接着就看见,平日里自己伏案写字的书桌上——自己的丈夫和堂妹江画媞纠缠在一起。
檀木桌被震的发出一阵阵声响,她还未作完的诗被两人压在身下,而那两人正旁若无人地互啃着……
实在让人恶心。
陈幼吟觉得自己的小、腹传来细微的疼痛,寒意从脚底蔓延到背上,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发不出。
好恶心……
她想起昨夜睡时,元今昭还温柔地将她抱起,轻放在榻上,眸子里满是爱意地望着她,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告诉她,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一派好丈夫、好父亲的样子。
今日就忍不住在她的书房里和人苟且。
陈幼吟踉跄两步,伸手扶住一旁的桌子,将手里的剑往前一挥,正好江画媞背上划开浅浅的一个口子。
“啊!”那人惨叫一声,似是早就对她的到来有所察觉,一头栽在元今昭的怀里,哽咽道:“王爷……疼……”
陈幼吟听着,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骂道:“好恶心!!”
自己从前怎会觉得眼前人样貌清纯,不谙世事?
她的一双眼布满血丝,腹部的疼痛又一波、波地袭来。
比起眼前人的苟且,更让她绝望的是兄长被无缘无故按上谋反的罪名,父亲得知后,在朝堂之上以死为儿子证清白!
元今昭听着江画媞这娇滴滴的声音,觉得眼前的陈幼吟简直罪该万死,把外袍拉起,便几步上前,一把夺了陈幼吟的剑。
“你还当自己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尚书之女吗?”
陈幼吟被他抵在墙上,连细白的脖颈也被一只大手狠狠扼住。
又听见他说:“本来只是莫须有的罪名,但是……你哥今日一早带兵谋反了。”
元今昭咬牙切齿地看她,对陈幼吟脸上震惊失措的神情很是满意,手一松,任她顺墙滑倒下去。
“你……胡说……”她大哥是名动京城的武状元,银甲红披,侠肝义胆,是多少姑娘的梦中情郎,多少侠士的钦佩榜样!
他前往宿州参战,马上就要凯旋而归,怎会造反?!
陈幼吟不相信:“那封密信是你送的吧?我哥不可能谋反!”
回应她的是丈夫毫不留情的一脚,正踹在她的小、腹,陈幼吟只觉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温热的液体自下、身涌出。
她生得绝色,五官皆像被精心雕刻过一般,此刻因疼痛而紧皱眉头的模样,不显得狰狞,反倒极令人怜惜。
但本该最怜惜她的丈夫居高临下地站着,看着她下、身的一片血红,轻笑一声道:“今早喂你喝下的堕胎药,竟是现在才起效吗?”
原来他今早喂自己喝下的竟是堕胎药!
这个畜生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
看着眼前自己深爱着的人,心脏疼得无法呼吸。
自己一颗真心竟是错付了吗?给了这样狼子野心、虚伪至极的人!
她早该猜到,像元今昭这样出身的人,不走到皇位怎会甘心,与她成亲不过是看上她尚书嫡女的身份,为他日后的野心铺路罢了。
自己竟然......竟然爱上他,还愿意为他怀孕生孩子......
她伏在地上,咬牙忍着剧痛,满身尽是冷汗,一头青丝黏在惨白精致的脸上,眼中的恨意却似尖锐的刀射向面前站着的两人。
“姐姐怎的这样瞧我?”江画媞笑得妩媚,水蛇一样的身体贴着元今昭,接着道:“要怪就怪陈家人都一样的愚蠢吧,我不过是略施手段,你就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我这个表妹,好让我在陈府上收集你们的动向禀报给王爷,又找着机会将密信交到了你哥手里。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那哥本不想谋反,要以身殉国,保陈家清白的呢。”
陈幼吟闭目听着,觉得五脏六腑都疼得移了位,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但是阿昭哥哥只对他说自己能保你的狗命,你哥就答应了要起兵谋反,助阿昭哥哥登上皇位,结果坐实了谋反之罪,被斩杀在了宿州。陈幼吟你看啊,陈家满门忠烈皆是为你而死!”
江画媞说到最后兴奋不已,俯身抓着陈幼吟痛苦绝望的脸,大笑出声。
身下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像在她身下开出一朵最妖冶、最鲜艳的花。陈幼吟觉得眼前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是在做梦吗?
她的眼睛无法聚焦,涣散着,眼前掠过一张张陈家人的脸——
阿母、阿父、兄长,抚养她长大的琴嬷嬷,忠心耿耿的管家,细心照料她的花知......
这些人都死了......
因为她,因为她爱上不该爱的人,因为她信了不该信的人。
全都,全都死了.....
该死的明明是自己啊!却要全家人为自己陪葬!
恨......好恨......恨自己此生不能将那两个贱种碎尸万段!
我要报仇,要所有欺我、辱我、害我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若能重来一世,她定要护住陈家,将那对狗男女送进地狱!
一把利刃自她的胸前穿过,胸口的剧痛让她无力地抖动一下,像一只被折了翼的血蝴蝶,向后一倒,彻底没了气息。
“总算死了。”一只脚揣在了自己身上,但陈幼吟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如何都不愿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