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心里活剐了喜来的心思都有,可碍于人前,也只是笑笑。
随后看着喜来阴阳道:“这常姑娘这么久了,怎么规矩还没有学会,婢女没有婢女的样子成何体统。”
喜来皱了皱眉,连顾月辞也听出了玲珑言语里的不友好,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玲珑。
却见她轻笑一声,用帕子遮住了上扬的嘴角。
一双媚眼弯如月牙,带着狡黠的光亮,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
“哦,本郡主倒是忘了,喜来姑娘好本事,如今婢女不做,去衙门当仵作了。这仵作从来都是贱籍,与你身份倒也想配,你也算是继承衣钵。”玲珑笑着说道,一字一句,都像是锋利的巴掌一样,打在喜来的脸上。
“玲珑,先不说常喜来如今是公门之人,且今日来此,也是陆兄与我的座上宾。你不予她面子,便是与我难堪。”顾景琰淡淡的看着玲珑皱眉道。
陆归远见状急忙上前拉着喜来的袖子,笑着打着圆场道:“嗐,这喜来姑娘今日时我请来的,怪我照顾不周,来来来,随我来。”
说着,便想拉着喜来离开。
顾景琰上前按住了陆归远的胳膊,陆归远使劲冲顾景琰眨眼,想要将面前的局面解开。
可顾景琰丝毫不肯退让。
“郡主说的对,喜来不觉得继承父亲的衣钵有何不妥。仵作验尸也是凭手艺吃饭,身份不身份的,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郡主贵于身份,可在我眼中,与台下的戏子并无异处。”喜来不卑不亢的看着玲珑淡淡说道。
玲珑想要反驳,却见喜来冲顾月辞颔首行礼道:“大小姐,扫了您的雅兴实在不该,有机会,喜来再给您赔不是。”
说完,看了一眼顾景琰,转身便走。
陆归远冲着喜来的背影喊道:“喜来!你别走啊……这……”
想要追上去,可顾月辞还在,放心不下站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顾景琰并未多言,给陆归远使了个眼色,便立即追赶喜来而去。
玲珑见状一气之下站了起来,刚想开口,却见顾月辞一脸专注的看着台下的表演,突然鼓起掌来,台下原本鸦雀无声,被顾月辞这么一鼓掌,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大家顺势一起鼓了起来。
“归远,我想郡主并不想继续看戏了,着人请她回去吧。”顾月辞手里端着茶盏,浅浅推了推茶面看都没看玲珑一眼说道。
玲珑诧异的看着顾月辞,语气软了下来开口道:“月辞姐,你怎么也帮着她……我……”
顾月辞面色平淡,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下。
听到玲珑的话,头也没回道:“玲珑你有没有想过,方才喜来的话也没什么不对的。她爹是仵作,她也习得仵作技巧,继承衣钵探案伸冤,没有低人一等。而你我,郡主之位也好,太尉嫡女也罢。不过是仗着皇恩浩荡,父辈荣誉罢了。若你我二人的爹也是仵作,又或是下面游走的小二,我们又比谁高贵呢?”
陆归远站在原地,看着顾月辞的背影,心里的悸动从未停止。
“送客。”顾月辞见陆归远迟迟不动,再次开口道。
玲珑皱了皱眉,起身走了两步,陆归远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却见玲珑停下脚步,脸上不再带有笑意。
而是带着一抹无法藏匿的阴狠冷笑道:“月辞姐,你错了。你我生来就是天上星,常喜来那种贱婢只能是脚下泥。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说完,用力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陆归远,气呼呼的带着婢女径直下楼往戏楼外走去。
顾月辞坐在高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摇头叹气道:“这丫头……哎……看来她和景琰的缘分尽了。”
“大人难得有空,不该因为我扫兴的,大小姐还在楼上呢。”喜来原想着走回去静静心,顺道想想案件的事。
不曾想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追来的顾景琰一路拽上了马车。
明明是自己受辱,可看起来他倒是气的更厉害似的。
“大姐有陆兄照顾,倒是看多了我气更不顺索性跟你一起回去好了。”顾景琰半开玩笑道。
喜来尴尬的笑了笑,顾景琰见状忙安慰道:“不过,这一趟,倒是有所收获,至少见到了那吹针功夫。你心里,可有想法了么?”
喜来点了点头,提起案子,方才的阴霾一扫而光,立即说道:“曹掌事的侍妾,陶姨娘。原本就对罗姨娘和小少爷有杀心,案发当晚也出现在了现场附近,连时间都对的上。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出身于戏班。方才那小哥所说,无疑是让她更有嫌疑。”
顾景琰听了喜来的话,思量了半晌,猜测道:“听你话的意思是,虽然这么多证据在前,你好像还是不太确定她就是凶手?”
喜来看了眼顾景琰,没想到他这么了解自己的想法,一般人肯定是顺着证据来猜了。
于是喜来说道:“不错,我只是觉得她做的太多了。”
“何谓太多了?”顾景琰疑惑道。
喜来顿了顿看着顾景琰反问道:“大人杀人,需要做什么步骤?”
顾景琰眉毛一挑轻笑道:“我?看对手如何了,大多数,只需一刀毙命。”
喜来点点头道:“凶手行凶,与大人一样。杀人无非是
激
情
杀人,又或者是预谋杀人。如果凶手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那么做的步骤越简单越好。可这个陶姨娘所做的步骤,太多了。”
说着,顿了顿,继续道:“先是找到了衣柜里的巫蛊娃娃,明目张胆的针对罗姨娘母子。紧接着,又在案发现场附近,找到了她当夜烧纸诅
咒的证据。哪有人杀人前,做这么多戏,稍不留神被人发现,那就不能继续动手了。尤其是烧纸这样的举动,很容易引来人,所以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照你这么说,确实多余。可眼下你有没有其他能怀疑的对象?”顾景琰听了喜来的分析问道。
喜来眉头紧锁,摇了摇头道:“说实话,这件案子看似凶手范围就在曹宅之内,可正经查起来一点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