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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局出来,天已经快要亮了。

跟陈泽不止一起看过月亮,还看了日出。

他的肚子又响的像海豚在练歌。

警局对面有个兰州拉面馆,我们进去吃早饭。

陈泽和他爸爸每个人都点了两碗面,加肉加蛋。

我朴素的吃了一碗标准款。

我看着这对父子吃面的架势一模一样,难道是祖传的五行缺面?

陈泽大口吃面,也并不耽误跟我说话。

「小时候苦呀,吃不着这么好吃的面条。」

陈泽爸爸也重复一遍,「小白,你不知道啊,我年轻的时候也苦呀,吃不到好吃的面条。」

陈泽说,「从我第一次吃兰州拉面到现在,坚持每天吃两碗,才能弥补过去的损失。」

这种报复性吃面,我也着实是第一次见到。

陈泽的爸爸说着说着,脸上的皱纹拧到了一起。

搭配他的发财T恤衫,充满了奋斗致富的正能量。

我本来以为这一晚上的折腾,让这位老父亲又要开始忆苦思甜了。

直到服务员走过来说,「陈总,再加点什么吗?」

陈爸爸说,「来点烤串跟啤酒吧。咱爷三个头一次见。」

最后一根面条差点卡在我嗓子里。

我感觉那面条直接打了个花式蝴蝶结在我肚子里。

陈,陈总?

陈泽说,「这家店是我爸开的,食堂里的那个也是。」

信息量太大了,我觉得面条开始变得难以消化了。

陈泽一把十个烤串塞到我手里。

他和爸爸每个人一口撸一串。

没有一粒辣椒面能逃过他们的嘴唇。

没有一块羊肉不被陈氏父子吸收全部的精华。

没有一根签子不闻风丧胆。

风卷残云之后,签子摆了一桌。

我们三个人也喝了好几瓶大乌苏,还是冰镇的。

凌晨五点的风景我不知道什么样。

可是凌晨五点的冰镇大乌苏,我可是品过了。

到了早饭时间。

刚才给我们做笔录的警察叔叔下夜班过来吃饭。

看着我们脸都红扑扑的,以为我们仨就这么喝了一宿。

我能有多少酒量。

现在大脑整个就是宕机状态。

我肚子里的委屈跟面团一样越发越大。

一时间没控制住,我就开始哭。

我说,「来这里上大学的时候,我爸妈不同意,我来外地就不给生活费。」

「为了不屈服不妥协,我非要自己打工来挣钱。」

「下课写作业已经很累了。别人在寝室里打游戏的时间,我还总要出去干活,洗头洗的手都要秃噜皮了。」

越说我越哭,越哭越停不下来。

这顿饭也算吃完了。

我这个样子,也回不去寝室了。

这一想我更难过了,张开嘴,从哼哼哭变成了哇哇哭。

陈泽一摆手,「行了行了,我带你回我宿舍。」

我当时想也没想,我自己宿舍都回不去了,怎么还能回他的?

酒精麻痹了我,我跟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