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警笛声打破了夜的死寂。

案发现场被围的水泄不通,我站在黄线外,依然惊魂未定。

几分钟前,我拉开了窗帘,冷不丁的和一具双脚被捆倒悬着的女尸和我打了个照面,当即吓得跌坐在地。

月色下,女尸一头短发湿哒哒的滴着水,由于冬季夜里气温极低,已经开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像是从冰柜里拿出来晒的鱼。

作为第一报案人,警方过来找我问话,了解了情况后告知我最近一周不要出省。

尸体蒙着白布被抬走了,众人见热闹散了,也都各自回去了。

我横竖没了睡意,索性回到宾馆前厅,等天亮就退房。

老板娘也没睡,在门口点了三炷香后,点了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

“真晦气,又吊死一个。”她暗骂了句,香烟忽明忽灭像伏地魔的眼。

我问她借了支烟,“你们这里之前已经死了一个了?”

老板娘看了我一眼,一脸神秘,压低了声音道,“对,刚才死的那个就是被选中的‘牺牲’”

牺牲,古义就是用于祭祀的物品。活人祭祀历史上也有,通常是在发生重大灾难祸患时用以平息神怒的。

老板娘说,从大城市打工回来的几个年轻人,像惹了什么邪祟似的,到家后就一病不起,一开始只是感冒流鼻涕,接着就是高烧不退浑身疼痛乏力,再到后来胸闷呼吸困难,大家一开始没当回事,没想到人就这么没了。

“村里连续死了好几个了,你说奇怪不,感冒发烧一直治不好。”

“没去大医院看过吗?”

“我们这儿小县城,也没查出来什么原因。总之这病生的蹊跷,无缘无故的死了,大家都很害怕,说这是外出的人触犯了忌讳。”

“你想说这是神灵降罚,还是说是有人借神罚之名故意杀人?”

老板娘沉重地摇了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乱说。”

我心里一阵发冷,不敢相信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中国,竟还有如此愚昧冷漠的活人献祭。

“我看你是文化人,要不你给分析分析。”

我蹙着眉,沉思了会问道,“你说死的那几个都是一摸一样的症状吗?和他们接触过的家人有没有发烧咳嗽之类的。”

“不一样,大概死了五个吧。只有三个是得了怪症,其他的俩,一个是家里突然起火烧死的,还有一个是干活时遇到了高土堆塌方,被埋进去了。”

“警方怎么说的?”

“那俩都是自己不小心出了意外,谁会报警啊。”

我诧异地张了张嘴,最后沉默了。在这里,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困意渐渐来袭,就在我准备上楼眯一会儿时,一声尖叫刺破了黎明。

七指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