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转头看向我面露一喜,“你终于清醒了。”
海子也是长松口气,刚要说话,可下一刻我暴虐的情绪陡然提升冲顶,我猛然挣力震飞海子等人,宋巧也被我扑倒在地上。
我手卡住她细嫩修长的脖颈,一股甘甜的血腥味正引导着我,要将眼前的猎物撕碎吞噬!
我仅存的一丝理智摇摇欲坠,潜意识中知道自己压制的人是宋巧,也知道手上一个用力,就可以扭断她脆弱的脖子。
宋巧因为窒息挣扎越来越无力,眼泪也滑落。
可我身体不受控制,而且欲
望吞没了理智,只想杀人。
我只想吸血,想猎杀,想把猎物一点点撕碎!
“松,松开啊!陈……陈长生。”
她,在喊我的名字,可我眼中只有血色,并且随着猎食的本能要掏开猎物的身体。
就在这时,我背后忽然刺痛感袭来,手上身上像是被卸了力道,我刚一动,头上又是被刺般一痛,顿时整个人脱力的软绵趴在了宋巧身上。
“阿婆……”宋巧从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看向问米婆,止不住的身上微微颤抖,哽咽落泪。
“最后一针!”问米婆手捏着银针干脆利落的落下。
我几乎能听到银针贯穿皮肉的声音,这一针落下,体内那股疯狂乱串的阴邪力量,终于渐渐的停止,很快散了去。
我眼中的红色也渐渐褪去,随着意识恢复也彻底清醒过来。
我看到了哭泣的宋巧,受伤的海子,还有一群惊恐的村民。
还好没有人出事。
我不知该庆幸,还是痛恨自己失去理智,差点失控杀死了身边的人。
悲愤与复杂交加,我眼前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
就像是漫长漆黑的梦,等我再度醒来,睁开眼看看,意识到正躺在问米婆家里。
刚一动身上便像被碾压过一样,每一根骨头都在刺痛。
我难忍的闷哼了声,缓过些力气,强撑着坐了起来。
坐在炕沿上抽着烟带锅的问米婆,转头看着我,开口说道:
“长生,你这一觉可是睡了两天两夜,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我暗自讶异竟然躺了那么久。
“酸,痛!”我如实回答道:“还有饿。”
“疯了那么长时间,当然酸痛了,我问的是你的脑子里还有没有那些癫狂的想法,想要杀人泄愤的冲动。”
问米婆用烟袋杆子敲了我脑袋一下,语气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沉默摇摇头,过了会开口问道:“阿婆,我还能记得那时想要杀戮的疯狂冲动,甚至是兴奋的感觉,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也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是不是又会变成了怪物,伤害身边的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里囚禁着一只残忍猛兽,躁动的猛兽冲出牢笼的时候,我就会变得不是我自己了。
那么我究竟是什么?
问米婆吸了口烟,呼出了口烟雾,烟雾迷漫开来,她神情有些复杂又凝重,叹息了声,“长生啊!该来的总会来的,错的不是你,而是我和你的奶奶,只是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不解的看着问米婆,“阿婆,究竟什么事要瞒着我?”
可问米婆只是默默的抽烟,不再说话。
我知道问米婆和奶奶一样,不说也是为我考虑,她们对我的好我心里明白,所以不再勉强追问。
“阿婆,宋巧他们……没事吧?”我犹豫下问道。
这时候虽然担心,但是难以面对他们。
那时宋巧惊惧的眼神和哭泣的模样,印在我脑海中,我差点失手杀了她,做了这样的事,我不知道宋巧会不会看我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样。
问米婆像是看穿我的心思,缓声道:“巧儿从小很坚强,放心,她没那么脆弱。”
我点了点头,就算是宋巧不怨我,我心里也难放下自责和惭愧。
我还是忍不住问道:“阿婆,我会变成那副样子,是不是跟我身世有什么关系?”
阿婆回道:“不要多想,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她摆了摆手,明显不愿再多说。
我只能心思复杂的离开了问米婆的家,走出大门迎面碰见了赵兴,四目相对两人都停下。
赵兴,正是之前我失控时,差点被我活活掐死的人。
看到他脖子上明显的青紫瘀痕,我迟疑下,刚要开口。
赵兴却是先开口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然后转身就跑走了。
我看着他匆忙跑走的背影,还有躲在院子里的村民,心下明白,这些人都是被我吓到了。
这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海子从后头走了过来。
“看什么呢?”海子顺我视线往前瞅瞅,然后扭头说道:
“我正有事找你,我娘虽然没少折腾你们,但是人都走了,我想给我娘也立刻衣冠冢,心里也舒坦些,你奶奶也是,我娘也是,现在就剩下咱俩难兄难弟同命相连了。”
海子叹气,没有丝毫埋怨的模样。
我知道海子对他娘一直孝顺,虽说之后他娘成了僵尸的模样,可到后来被我吸收了阴人力量,连尸骨都不剩,对此我想着海子见我一定会心里不舒服。
而他并没有怪我,依旧称兄道弟,这让我心下一暖,在这个时候还有个人愿意站在身边,我心存感激。
一言难尽,我也拍了拍海子的肩膀,“兄弟,谢了,我能帮得上的,尽管说。”
海子微微一笑。
“你们两个笑得那么肉麻?”
宋巧正拎着采药框走过来,一脸受不了的看着我俩,“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的,辣眼睛。”
海子故意一伸手搂住我肩膀,“怎么的,我俩好你吃醋啊。”
宋巧抡起采药框砸去,“吃你个大头鬼啊,你站那别动!”
宋巧追着海子打去,我看着打闹的两人,微微笑了笑,也知道他们是不计前嫌,在让我宽心。
或许别人不能理解,视我为怪物,而他们两个对我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身边能有这样两个真心朋友,是我最大的幸运。
之后,我和宋巧帮海子整理了他娘的遗物,除了留下合适的衣服入棺下葬,大多东西都烧掉,免得睹物思人。
死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往前看的。
事情办好之后,我跟海子开始修葺破坏的房屋屋顶。
我奶奶的房子已经在大火中烧毁,海子娘走后也只剩下他一个人,所以同命相连的难兄难弟,在海子家的房子里一起生活。
重新整理好院子之后,累了一天到了晚上,我在院子里洗过后端着盆子进了屋,见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我放下盆子随口问了句,
“你杵在那干什么呢?房上房下爬了一天,我腰酸腿疼,要回屋睡了。”
而海子没有回应,我走到西屋门口,回头见他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我隐约觉得古怪,回身走了过去,刚走近要询问,这时注意到,海子正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的镜子,眼睛瞪得老大,却是面无表情。
那模样,着实是吓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