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开赌坊的人又能有几个善茬子呢?
阴柔男名叫董哲,盛京城内最大的赌坊就是他开的。
别看此人年纪不怎么大,但路子可多了,也不知有何本事,能让朝中不少大人们押宝在他身上,平时在城里呼风唤雨,也都是仰仗的官家鼻息。
此时,带着桃红站在门外听好戏的温之瑜眉头一挑。
亏她之前还以为孟思雨和周自宴这俩狗男女有多相爱呢,原来也都是表面感情,真要到了自身利益,果然毫不犹豫地就把爱人推在身前挡刀。
“姑娘,这孟姨娘是什么惹上的董家赌坊的啊?”桃红压低声音,凑到自家小姐耳边一顿比划。
“看来这位孟思雨,还真是有点本事呢。”
董家赌坊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要想进去,就得拿出身价来让人估摸一番,城内几乎都是家底子厚的富家子弟,才有资格进董家的赌坊。
可孟思雨一介大山里出来的孤女,又是靠着什么进去的呢……
“姑娘快看!”桃红忙按着她的肩膀向门口看去。
原来是孟思雨正鬼鬼祟祟地在院子口晃悠呢。
“她怎么不进去?”桃红小声嘟囔着,她家小姐还想着看周家人狗咬狗的好戏呢。
温之瑜定定看着,毫不委婉道:“她怕进去了挨打呗。”
如今早就不是她刚来时的做派了,周老夫人为人自私,在孟思雨生下嫡孙后早就不满意她这个出身低贱的生母了。
况且周自宴和她近来争吵不断,心里那点儿女私情怕是早早就被消耗光了。
孟思雨当初敢在赌坊借钱开酒楼做生意,想来也是仗着周自宴的宠爱,自以为周家不缺钱,等抬为平妻后,她就有钱还了。
万万没想到,看着风光无限的周府,不过是快要腐烂的壳子罢了。
一步错步步错,现在怕是天神下凡都救不了她了。
温之瑜红唇微勾,决定给这把火添点柴,她捡起石子让桃红对准孟思雨的脚踝。
桃红从小干活,手劲儿和准头自是不用多说的。
只听‘啪嚓’一声,刚才还焦急踱步的孟思雨嘴里发出惊呼声,随即狠狠摔倒在地。
屋子里的众人听到院子外响起的声音,周老夫人眼睛快速转动,猛地扯住赌坊打手的衣服,指着外面。
“欠你们钱的人就在外面,你们快去把她抓过来。”
董哲他们一动也不动,悠哉悠哉坐在椅子上。
见人没有反应,周老夫人先是纳闷一下,接着便将目光放在角落里从未出声的母子二人。
“外面的那个小贱蹄子就是酿酒的人,你丈夫喝她的酒死了,你个呆傻的还不赶紧过去啊!”
周自宴抿紧薄唇,面上虽有些黑沉,但也没阻拦母亲的动作,心下也有自己的打算。
与赌坊的事一传出去,就算不是自己所做,也定会折损颜面。
如今唯一的能将他摘出去的完美办法,便是如母亲这般所做,将由头扯到原本的罪魁祸首头上去。
周自宴自认看不上女子间陷害下作的手段,只是高贵地站在周老夫人旁,冷眼看着母亲为他冲锋陷阵。
很快,孟思雨就被那母子俩给抓了进来。
“你家的酒有毒,把我孩子爹给喝死了。”村妇声音大到恨不得快要将屋顶子掀开,吊梢眼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我婆母说了,必须赔钱!”
孟思雨心生烦闷,语气不免难听起来。
“我亲自酿的酒还尝过,怎么可能有毒,我看是你们家活不起了,故意跑来这讹人吧。”
活了两辈子,她自然知道这些市井妇人们的上不来台面的心眼子,肯定是想来讹钱的。
而门外的温之瑜在听到酒水喝死人时,不由神情一震,眸中满是惊讶。
昨日她在侯彪家尝过口酒水,虽有些涩辣,但也不至于喝死人啊,难道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手笔?
不对,太子身份高贵,怎可能会这样做来拉低自己呢。
“桃红,你可曾听说过喝酒喝死人的事儿?”她长在闺中,这些龌龊事温父温母从来不让她知道过。
“有的,但大多都是些故意讹人的。”桃红老家在乡下,遇到的鬼比人都多,她沉思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又道,“不过也有喝完酒浑身起红疹子的,一般这样的,大多都是真的。”
看来这类人是过敏导致的休克死亡。
温之瑜点点头,再次聚精会神朝着前堂屋子里看去。
听到孟思雨的话,母子俩顿时不干了,村妇坐在地上又哭又嚎,儿子则是扯着孟思雨让她给自己爹偿命。
“都给老娘闭嘴!”被吵得心烦意乱,董哲忍无可忍把手中蝴蝶刀飞了出去,十分有准头地扎进桌面上。
“再吵到他娘的杀了。”
董哲阴嗖嗖的眼神像黏液一般落在孟思雨脸上,阴狠道:“赶紧把欠的钱还了,白纸黑字,逾期不还利息十倍。”
被看得浑身颤抖,孟思雨强忍害怕,故作镇定地反问:“什么钱,我可不认识你。”
早就料想到她有这一出,董哲嗤笑着让下面人把欠条拿出来,上面虽写着周自宴的名字,但红手印可是孟思雨的。
“不认?”
“老六,将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剁下来,看看哪根和纸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话落下,角落里的壮汉从腰间拔出刀来,坏笑着一步步向人走去。
孟思雨被吓到大声尖叫,在屋内四处逃跑。
“住手。”周自宴出声制止道,“你们可曾还有王法了?信不信我击鼓上告衙门,别忘了我岳父可是温大人。”
董哲笑得无赖,眼底透着瞧不起。
“温大人的女儿被你如此欺负,你还真以为他会过来帮你?”
“哦,忘记告诉你了,刚才我们早上出门过来的时候,遇到了刚下朝的温大人,温大人可是说尽管让我们去呢,顺便打你的时候多用点劲儿,代他也踹一脚呢。”
说到此处,董哲别的笑得有多狂了。
周家不过平民百姓,没了当官的岳父帮衬,连狗屎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