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人尽皆知

红墙下。

裴尚维在离开后并未直接出宫,反而随着位其貌不扬的小太监来到了处破败的宫殿。

而后宫殿内走出几位身穿黑衣的侍卫,他们脸上戴着獠牙面具,露出的双眼睛冰冷又木然,仔细在裴尚维身上搜查一番后,对着小太监点了点头。

“裴大人,请跟奴才来。”

“宫内人多眼杂的,还望裴大人海涵。”

小太监是大内总管肖公公的干儿子,人年纪不大,是去年刚进来的新人,但靠着一双能说会道的巧嘴,成功傍上了肖公公。

甚至还被朔帝亲自调到了御前伺候。

可见他以后的路有多好走。

裴尚维颔首,沉声道:“小李公公客气了,陛下乃真龙之躯,身为大臣,自然没有怨言。”

民间有不少小道消息,说右相裴尚维早年少年时家中贫穷,还有八个兄弟姐妹,其父亲为了能吃饱饭,把孩子中相貌不错的他卖到了南风馆。

朔帝还是皇子时,曾贪玩与兄长乔装混出宫,恰好遇到了裴相被鞭打羞辱的场面。

当时少年心性,朔帝横眉冷脸对着小倌儿就是狠狠一脚,随后便把裴相买了下来。

想到这些,走在前面小太监心里不禁感慨。

难怪自打裴相入了朝堂后就一直是朔帝的人,合着俩人之间竟然有如此渊源。

养心殿外。

“劳干爹进去告诉陛下一声,就说裴相来了。”小李太监弯着腰,对着站在门口的一位腰腹突出的老太监笑眯眯地说。

老太监便就是大内总管肖公公了。

“你小子倒是手脚麻利,正好刚才陛下还催促裴相怎还不到,下一秒你们就来了。”

“行了,不用通报,裴相您直接进去吧。”肖公公把脸笑成了朵灿烂的菊

花。

裴尚维微微点头,随后左手背在后面

脚步稳重地向养心殿内走去。

推开刻着雕花的沉重鞭门,嘎吱一声,他便见到了满脸阴郁之色的朔帝。

“不用行礼了,直接过来便就是。”朔帝打断裴尚维的动作。

虽愣了下,裴尚维很快就反应过来,向朔帝走去,只见他手中趴着个黑色大

鸟,看样子,倒像是三年前他曾赠予太子殿下的狩猎礼物。

“陛下,可是远在百里之外的太子殿下有消息了?”裴尚维难言激动之色。

“裴卿,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战南天消失的那日?”

“战南天?是那位素有神兵天降之称的大将军?”听到这个陌生熟悉的名字,裴尚维蹙着眉头,显然陷入了回忆当中。

朔帝点点头,沉声道:“自是。”

“陛下为何突然讲起这位小时了十年的战将军?”裴尚维十分不解,“难不成是太子殿下发现什么了?此事还恰巧与战家有关?”

边关失守,战竟泽失踪。

如今太子又发现了十年前来自金国的阴谋诡计。

甚至他们还得逞了。

朔帝脸色黑如锅底般沉沉,薄唇紧紧抿着,大有要发怒的前兆。

他猛拍桌面,将卧趴在掌中的黑色大

鸟放到桌子上,卸下鸟儿腿上的竹筒,将里面的纸条拿出来点燃。

黑色的一缕烟顺着风飘到窗户外边。

裴尚维只是看了一眼朔帝那面无表情的脸,立马垂下眼眸,帝王一怒,血流千里啊!

朔帝想到了当年战老将军与金国枭英的一战,如今战家只剩下战竟泽这一根独苗,满门忠烈啊!

所以,他定不会叫在九泉之下的战老将军和其他的战家人了寒了心。

朔帝毅然决定道:“传旨意,朕为主将,太子叶霁白为副将,调动手下十万精兵,明日午时便随朕御驾亲征!杀得金国血流成河!”

“温家姑娘温之瑜送旨有功,告诉礼部,将前年番邦进贡的珊瑚头面赏给这丫头,告诉温老,等事情结束后,朕不会亏待她的!”

“是,陛下。”守在门口的肖公公闻声而应。

……

奉朔帝旨意,不出一个时辰礼部就将赏赐给温府的东西准备好了。

北海珍珠,南海珊瑚头面,翡翠玛瑙镯子,千年人参等等……

为表重视,朔帝还派了肖公公亲自过来,要知道这可是大内总管,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连一些官员们都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没一会儿,皇帝亲赐温之瑜奖赏的消息就传遍了盛京城的大街小巷。

连因前几日在温府门前丢尽脸面的周子宴,和久卧病榻的周老夫人,都知道这件事。

要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那得谢谢叶清秋这个大嘴巴了。

她不满温之瑜嫁给周子宴三年,嫉妒她被人称呼了三年周夫人。

见心上人囊中羞涩,看多了话本子的叶大小姐不顾父母反对,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带着丫鬟和小厮们来到了周家。

一进门就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了出来,交给周子宴。

周自宴自认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花一个弱女子的钱,黑着脸推脱了几下后,见叶清秋态度坚定,大有你不收我就不松手的架势。

这才无可奈何地勉强把这一千两银子收了下来。

家中还有母亲的病要治,他日后还要步入仕途,需要银子打点也是少不了的。

罢了,等日后他发达了,再将此一千两银子还给叶清秋吧。

听完叶清秋说完话后,周自宴皱着眉头,周身黑气滚滚,冷笑一声:“我说她怎会与我和离,原来是早就在这三年里傍上了太子殿下!”

他重重将手中的茶杯摔在桌子上。

这段时间没有郎中给看病抓药,周老夫人全靠自己才慢慢好了不少,人虽没那么憔悴了,但也落下了嘴歪的毛病。

平时得无时无刻都带着手绢,不然口水就会流到下巴和衣服上。

周老夫人歪着嘴巴,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她道:“早知她如此不守妇道,就该当着左邻右舍的面儿把她放进猪笼给沉塘了!”

“周郎和老夫人放心,清秋可不是这种攀附权势的女人,温之瑜能有幸和周郎成婚,竟如此不珍惜,真是可恨。”

叶清秋捏着帕子,望向周自宴的眸中水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