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死根、咒死!

雅罗斯的大嘴张开。

残缺不全的,腐朽不堪的牙齿从咧开的嘴唇中露出。

“杀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

那声音如同将声带泡在硫酸里腐蚀过了一遍,令人汗毛竖立!

“桀桀桀....”

阴惨的笑声从灰雾中传出。

“这便是世界树的奥秘...”

雅罗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废墟的一角!

涨大的灰色眼球猛地一转。

“愚昧的人类...”

“这是你们一辈子也理解不了的!”

“啊!!!!”

一声尖锐的咆哮响彻天际!

“咵!”

一道灰色的雾气飞射而至!

“不要...”

“不要...!”

角落处的士兵一下就被那雾气逼了出来。

他刚才可看见了。

只要是个还活着的植物,只要沾染上了那莫名的灰雾——

就会迅速枯败,变成一团腐朽不堪的灰尘!

他拔腿就跑,但那雾气仿佛长了眼睛般如影随形。

最后伸出利爪,一把就抓住了它的猎物!

“呼!”

“呼!”

“呼!”

沉重的呼吸声从SBR防毒面具中传出。

士兵满头大汗,一双眼睛在灰雾中不断张望。

灰色...灰色..还是灰色!

他试图平复呼吸,在大雾中冷静下来。

“不能慌张...”

“对,不能慌张...!”

他摸了摸脸上的防毒面具,给自己鼓了鼓劲。

这雾气不过就是换了个颜色的毒雾罢了,现在自己的脸上有防毒面具,过滤罐也还没有用完。

只要不吸入那灰雾,就一定没事。

自己只要冷静下来,就一定能从这片雾气中脱身!

士兵挣扎着在雾气中摸索。

他刚想迈步,但却停下来挠了挠腿。

他皱起了眉头。

自己的小腿怎么这么痒?

痒到自己连迈动右腿都有些困难了!

士兵满脸涨红,大颗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下。

“氧..”

“痒死我了...!”

他伸出手在小腿上挠了又挠,但根本于事无补!

他总感觉那痒根本就不在皮肤上,而是在自己的小腿里。

在皮肉下,在血管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活生生的东西在移动!

士兵的动作越来越狂躁,那深入骨髓的痒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啊!!!”

他一把拽起裤腿,把指甲贴上去抓挠。

“嚓嚓嚓...”

摩擦声不断响起。

士兵抬起手来,却发现他的指甲盖里全都是脱落的皮屑!

他呼吸急促,猛地低头看去。

“怎么...”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颤抖。

“怎么会这样!!”

他看见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小腿!

腿上的皮肤化成粉末成片脱落,猩红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蠕动且变得灰败。

但他就是忍不住!

蓝色的眼眸逐渐被灰色占据,在这位置恐惧的威胁下,他终于失控了!

士兵一屁股坐在地上,挽起裤腿,伸出两只手就开始使劲抓挠!

“痒...!”

“痛...!”

“咕唧...咕唧...”

血肉被抓挠的声音不断传出,灰色的鲜血从暴露的肌肉中流了一地!

“啊...”

那士兵嘴里流着口水,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模糊叫声!

“啊...咔...”

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抽搐了起来,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

白沫从嘴角流出。

一双眼睛开始像雅罗斯一样变得涨大!

他双手胡乱地挥舞,然后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和腹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四处乱窜一般。

“啊...”

“呕...!”

那士兵猛地干呕了一声!

“啪嚓!”

灰血四溅!

灰雾散去。

那士兵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战场鸦雀无声,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伟兹的瞳孔不断颤抖。

它伟兹活了也是有一段年头了。

作为一只豺狼人,从冷兵器的正面厮杀再到热武器的枪炮轰鸣。

它敢说,自己见过的血腥场面比普兰大陆上90%的生物都要多!

但是...

但是...!

它皱着眉头。

它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它就连怎么去描述都不知道!

“滴答...”

灰血落下,打破了寂静。

其他的士兵们顺着伟兹的面朝的方向看去。

刚才那被灰雾笼罩的士兵,此时已经变成了了人体烤串!

一根黑色的,长满尖刺的荆棘从他的腹部肆意生长,一路向上。

直到那主干,直到那锋利的尖端从口中破壳而出,将他整个人都挂在了荆棘上!

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全都被黑色荆棘的枝干贯穿。

黑色荆棘最后以诡异的姿势将他定在空中。

不知从哪来的苍蝇在尸体旁嗡嗡作响。

士兵们的呼吸愈发急促。

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死法!

雅罗斯那张丑陋的面庞微微一笑:

“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

“归树吧...”

她轻轻抚

摸着尸体,犹如对待着自己的孩子。

死根。

是一个秘密。

是一个除了她,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精灵族有着古老的传说。”

伟兹咽了咽口水。

当它听见归树这两个字的时候,它就知道。

这死而复生的雅罗斯,一定和雅罗斯大公国那颗她亲手栽下的世界树残枝有关系!

“世界树是精灵一族的一切...所有的精灵都从此处诞生,为世界树之子...”

伟兹的声音与雅罗斯的声音逐渐重叠。

“出生时从世界树身上取走一部分,死后自然要回归树根,把拿走的还给世界树。”

“最后重新转为新的生命。”

雅罗斯那嘶哑的声音轻柔到像是在讲故事。

“但是远古巫妖那肮脏的血...打湿了世界树的树根!”

雅罗斯回忆起了自己生命中的漫长岁月。

那血液,又或者说是诅咒。

像是甩不掉也杀不死的蛆虫一般,在世界树残存的根部不断地增殖,不断地侵蚀。

直到最后和世界树的残根融为了一体!

那棕色的根须变成了灰色。

归树的生命也受到了污染。

即使她拿走的是世界树的残枝,但也无法摆脱那污秽之血的纠缠。

这截残枝最后也会变成老世界树的样子,最终和远古巫妖那无尽的怨念生长在一起!

这是她自己的发现。

也是她自己的秘密。

整个雅罗斯大公国除了她,没有其他的精灵知道,表面茂盛的世界树实际上土地下的根已经烂完了!

她本不想动用死根的力量。

但现在雅罗斯大公国都快要灭亡了,为了守护住自己的国家——

她雅罗斯,就算将世界树被死根侵蚀的事情公之于众又怎么样?

她就算被死根所感染,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怎么样?

她缓缓握拳。

有了力量。

她就能守护她所想守护的一切!

她大手一挥!

“此乃死根。”

“此乃咒死!”

“远古巫妖的愤恨,你们也要和我们精灵,一起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