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姐呢?”
回过神的我,焦急举目四顾。
可周围人潮涌动,早已没了佳人芳踪。
“人早走没影了……她在你手心写的,是个地址?”
“好我的石头哥!”
“仙女姐姐把住址留给你了!”
崔浩一脸吃惊模样。
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眼神中七分惊讶三分崇拜。
“哥,你真是西门庆转世……哎呦”
我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瞎说什么呢,她是章教授女儿。”
“啥?”
崔浩呆了一下,随后向我挤眉弄眼的露出贱笑。
“嘿嘿嘿,那更好!”
“我看章教授挺喜欢你的,抓住机会当女婿啊!”
我却内心黯然。
要没被取消上大学资格,或许有机会当章教授的女婿。
现在,我只是乡下泥腿子。
而且还盗墓!
跟章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想跟她成就爱情,多少有点痴心妄想。
但一想到她,我又不由的爱意上涌,恨不得生生世世与她在一起。
点支烟狠狠吸了口。
从鼻孔喷出两道白色烟雾,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也压住我的烦躁。
我把对章楠的爱意冲动,小心翼翼藏在心底。
这或许是我一辈子的秘密。
买了两瓶西凤酒,一斤德懋恭水晶饼,我俩踏上回程路。
到村口时天已黑透。
大多数人家都熄灯睡觉了。
只有蝉虫鸟鸣诉说着夜的寂静。
我从挎包里掏出钱。
“耗子,卖金泡的钱对半分……”
崔浩按住我准备分钱的手。
认真且真挚的说道:“哥,钱先紧着给咱爷治病用。”
崔浩的真挚让我感动。
平时言语中挺贪财的一个人,现在却不为钱所动。
这刻,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
只能搂住崔浩。
“好兄弟!”
“哥,别这么肉麻。”
我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两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不远处传来叫骂声。
听声音似是驼爷。
“滚!”
“拎来的破玩意也拿走!”
我俩三步并作两步走,脚步如风的来到驼爷家院外。
透过不高的院墙,正好能看到里面情况。
只见驼爷站在门口,把几包点心扔了出来。
啪叽!
点心摔在地上打了个滚。
包裹点心的草纸碎裂,露出碎成渣的桃酥,水晶饼等。
还有几张大团结也随着点心掉落。
孟建设蹲在地上捡拾大团结,嘴里色厉内荏的叫嚣着。
“别给脸不要脸!”
“这话让你爹来说。”驼爷淡淡道。
孟建设气的鼻子都歪了。
这是在说他没有叫嚣的资格。
“你个老不死的驼子!”
“给我等着!”
撂完狠话,在碎裂的点心上狠狠踩了两脚,孟建设怀恨离去。
“哥。”
“孟建设怎么大晚上的来给驼爷送礼?”
“而且按他的脾气,根本不会忍气吞声,应该抡拳头揍人才对。”
“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崔浩觉得古怪。
但我心中却有猜测。
或许被我截胡的那个西周墓,就是驼爷给点的穴。
猜测的依据是,黄三在董老板那出货时,说能出青铜器都是有高人相助。
结合孟建设晚上给驼爷送礼的行为。
基本能断定驼爷和孟家之间,存在某种交易。
只是驼爷既和孟家合作,为什么对孟建设如此态度?
驼爷和孟家的合作,会不会影响我开那个可能存在的王侯大墓?
我迫切想要弄清其中关系。
“耗子,你去我家帮忙看下我爷。”
“我先去跟驼爷聊聊,问问他和孟家怎么回事。”
把装着钱和消炎药的挎包塞给崔浩。
我拎着西凤酒和点心,敲响驼爷家院门。
驼爷浑厚的骂声从屋里传出。
“是额话没说明白,还是你脑子瓜咧?”
“还想自取其辱不成?滚!”
我哭笑不得道:“驼爷,我是石头。”
“哎呦,石头娃啊!”
院门很快打开。
驼爷喜笑颜开的拉着我往屋里走。
“么想到外面是你,刚嘴上没了把门滴,那些不好听滴别往心里去。”
“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我怀着明白装糊涂的问了一句。
“被孟家那孙子气的!”
“不提那龟孙咧,越说越气,咱进屋说话”
我笑道:“我今天去省城,顺路买了西凤酒和水晶饼给你老。”
“感谢你白天帮我说话。”
“要没你老的提点,我可就要闯大祸了。”
我把手中拎的酒和点心,放在老旧的榆木桌子上。
驼爷拿起西凤酒,眼神逐渐沧桑起来。
似乎酒里藏着往事。
“西凤,西凤啊。”
“上一次喝西凤酒,还是四十年前在宝鸡。”
“人老了就是爱回忆。”
“你娃去趟省城,还给额这老不死滴带东西,也算有心咧。”
驼爷放下酒,起身去了里间。
窸窸窣窣声从里间传出,似是在翻找东西。
我坐在榆木桌前,好奇的四处看着。
老旧的土坯房里不能说家徒四壁,但也算得上一贫如洗。
除榆木桌和条凳外,只有靠墙摆放的条案。
条案上有暖水瓶,豁了口的粗瓷碗,还有一把黝黑的杀猪刀。
杀猪刀上写满岁月的痕迹。
沾染刀身的油腻,更是它的功勋写照。
这是我打小就见过的杀猪刀。
十里八村唯一的王屠户,用它杀的猪不知凡几。
可它怎么会在驼爷家?
我正盯着杀猪刀纳闷时,驼爷挑开帘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帕子叠成的小包。
那年月,村里人收放贵重财物,都喜欢用帕子包起来。
“石头娃,额不能白收你滴酒。”
“这里面包着几根人参须子,是额当年在外闯荡留下来滴,大补元气能吊命。”
“你爷身子不好,或许用滴上。”
驼爷平淡的话,却让我心里一惊。
能吊命的人参须子!
没有百年也有八十年!
“太贵重了……”
“没啥贵重的,本就打算拿去给你爷用,正好你来了就直接带回去。”
我还要推辞,却被驼爷瞪了一眼。
“不许不要!”
“谢谢驼爷,以后有用得上我陈石头的地方,你老尽管说话。”
我不喜欢欠人情。
但驼爷的人情,我似乎怎么都得欠。
见我把人参须子揣进兜里,驼爷笑眯眯的拿起烟袋锅吸了一口。
“大晚上给我送酒,应该还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