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驼爷尖锐的声音,变的轻盈低沉起来。
似是在模仿那伙盗墓贼听到的响动。
他的声音变化,让我更加紧张。
甚至觉得耳边吹过的凉风里,都带着少女呜咽的哭泣声。
我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呜呜的哭泣声从耳朵钻到心里,盗墓贼们觉得情况有点不对了。”
“但贼不走空,费老劲找到的大墓,怎么都得顺点值钱东西出去。”
“他们进入墓室,领头盗墓贼准备按规矩,在墓室角点蜡烛。”
“但蜡烛还没拿出来,他们就呆住了!”
“墓室里是他们盗墓几十年,从未见过的场面!”
“外圈密密麻麻遍布木匣,中圈是近百个木箱,环绕最里面的椁室。”
“木匣和木箱让他们兴奋,觉得里面装着大量陪葬品!”
“可紧跟着发生的事,却让他们追悔莫及!”
“那些木匣木箱里,突然传出呜呜哭泣声!”
“好像有无数少女在哭泣求救!”
“哭声直冲脑海,震的脑子发晕发疼,那伙盗墓贼的精神都受到极大冲击。”
“有几个盗墓贼捂着脑袋跪了下来,嘴里发出呜呜哭泣声说救救我,不想死之类的话。”
“最可怕的是,他们嗓子里发出的是女声!”
“是十五六岁少女的声音!”
“呜呜呜,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死,不要死!”
驼爷突然学起少女哭泣求救声。
声音惟妙惟肖,真的似少女在哭泣求助。
哐当!
我惊的没坐稳,从条凳上摔了下去。
驼爷依然神情专注,学着少女声求救,像没发现我被吓的摔下条凳。
我扶着条凳准备站起,却被驼爷的神情吓住。
他眼珠子鼓鼓的往外突。
眼球像是要挣脱眼眶束缚,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不停翕张的鼻翼里,喷出阵阵沉重呼吸声。
指甲在榆木桌面上扣出深深印痕。
那可是坚硬的榆木桌啊!
即便指甲往外渗血,他依然使劲用力扣着。
完全是中了邪的样子!
“驼爷!”我大声喊。
驼爷不仅没停下,反而五官扭曲的发出少女哭泣声。
那扭曲可怖的面容,和少女声形成巨大反差,让我头皮都要炸开了。
“呜呜呜!救我,救我!”
哭泣声从轻柔悲戚变的尖锐狂躁。
驼爷本就扭曲的面庞,更是五官乱飞起来。
双眉高挑到要缠在一起。
眼眶瞪大到眼角炸开,血珠如泪般滚落。
眼珠大半突出眼眶,像随时会掉落下来似的。
鼻孔向上皱起,大到如同两个黑洞。
嘴巴更是张的像下巴要脱臼,都能清楚看到不停颤动的嗓子。
那一刻我真的慌了神。
原本不相信妖魔鬼怪存在的心,动摇了。
“驼爷,你清醒清醒!”
我的喊声根本不起作用。
驼爷嘴里发出的声音更加尖锐。
救我之类的话语都已变的听不清。
只有呜呜的尖锐声响钻入我脑袋里。
震的我脑子都要炸开了。
紧急之下,我也顾不得尊老爱幼。
拿起桌上抹布,塞进驼爷大张的嘴里,想要堵住他发出的尖锐声音。
可抹布塞进去没半点用。
好像声音就不是驼爷嗓子里发出的。
我彻底慌了。
该怎么办?
我连找谁帮忙都不知道。
更怕驼爷会猝死。
就在最不知所措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范进中举的故事。
范进中举后痰迷心窍疯了,后来被屠户一巴掌扇醒。
现在驼爷的样子倒有点类似范进。
可我又不是屠户,不知道扇一巴掌管不管用。
对了,条案上有屠户用的杀猪刀!
我一步窜到条案前,左手握住那把屠猪无数的杀猪刀。
据说这种沾染无数生命的刀,都带有煞气,最是镇得住古怪事情。
“驼爷,得罪了。”
我把杀猪刀横在身前,
驼爷高高突出的眼珠,猛然盯向杀猪刀。
扣着桌面的双手突然抬起,向我握着杀猪刀的手臂抓去。
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脑子热血上涌,不管不顾的扇出巴掌。
啪!
力道十足的巴掌扇在驼爷脸上,直接把瘦小的驼爷扇倒在地。
他原本抓我手臂的那双手,砰的一下抓在桌腿上。
坚硬的榆木桌腿上留下深深抓痕,驼爷双手指甲盖都翻了起来,汩汩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我看的一阵后怕。
要是被抓在胳膊上,肯定皮开肉绽血横流。
“嗷!”
“ten,ten!”
因为被塞了抹布,驼爷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惨叫声。
见他不发出尖锐哭泣声,神情也不再狰狞,我才放下杀猪刀松了口气。
过去掏出他嘴里抹布。
心有余悸道:“驼爷,刚才可吓死我了,你这唱的哪出啊?”
“嘶!”
驼爷疼的倒吸凉气,低头看指甲盖翻起的双手。
“我的手怎么了?”
“还有嗓子怎么也哑了,感觉眼睛,鼻子,脸都很疼。”
我仔细看着他。
那疼痛中夹杂着迷茫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他忘了刚才的事?
“你老真不记得了?”
“刚才你给我讲盗墓故事,一伙盗墓贼进了毕国国君墓,听到女子哭泣声,然后你就不对劲了……”
我把刚才情况说了一遍。
驼爷听完后沉默半天没说话。
抖着手拿起烟袋锅,狠狠吸了好几口。
才声音嘶哑的说:“她,又来了!”
“她?是谁?”
我急切询问。
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鬼。
可驼爷又沉默了。
我担心驼爷情绪不稳定,再惹出那个鬼东西来,所以没在继续追问。
“你手得包扎一下,还有眼角也流血了。”
“家里有没有药和纱布?没有我去找村医。”
驼爷默不作声的起身,走进内屋。
没多会出来,眼角和手指上都洒了浅褐色药末。
似是怕我担心,驼爷笑道:“小伤,不碍事。”
“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还好。”我硬着头皮道。
刚才驼爷的样子确实吓到我了。
甚至让我打起退堂鼓。
王侯墓,国君墓,都没自己的命重要。
为盗墓把自己命搭进去,不值当。
更何况到手的那些金玉器卖掉,不管是给爷爷治病,还是去西北大当旁听生都够了。
在我想要告辞,就当今晚没来过时,一阵乒乓砸门声传来。
“死驼子,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