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怨老黎,怨黎正,为什么不怨许北安,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缘故,你跟黎婉才没能成一对。”文相连忙护住自己胡子,岔开话题。
“哼,他是阻挠我幸福的罪魁祸首,岂能轻易放过他!”顾鹤莲斜睨了一眼,“我刚将许北安的罪证整理成册放在梁帝枕边。”
“你说什么?放在皇上枕边?”文相拉住他,“什么罪证。”
“秘密!”
顾鹤莲傲娇答后,而后伸了个懒腰,“又折腾了一宿,我先回去睡了。”
文相望着他的背影无奈,他第一次见他时,他骑在马上,拿着块破布搓他的头盔,众人都急到不行,偏偏他不紧不慢,等到他终于擦好头盔后,一声令下,全军出动愣是打赢了场以少胜多连黎崇刚都没把握能赢下的战役。
那时他就笃定,此子日后必成大器,相比于黎正的耿直,他的计谋更多了些……无解,譬如两军对垒时,他带着一队伪装成普通百姓的军士蹲在一旁的山头看热闹嗑瓜子,等敌军打完仗了,他再带着众人杀下去,只抢劫问话却不伤人,这招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在西疆历练个几年,战绩全胜,就在他折子都拟好了,准备奏请皇上封他个常胜将军什么的,他却摇身一变,成了青莲山庄的庄主,天下首富。
他做生意随心所欲,高兴了不收你钱,不高兴了你出双倍的价钱还未必做你的生意,可他竟然带领青莲山庄从京城首富摇身一变成了天下巨富,产业遍布五湖四海。
这样的人,却偏偏是个情种,这么多年如一日的钟情于黎婉,哪怕她嫁人,也默默在她身边守护。
用他的话说,爱不爱是我的事,接不接受我的爱是她的事。
……
向府。
向芷睡的正香,就听见见山阁外一阵吵闹。
“竹月,发生什么事了?”
竹月连忙跑进来,“姑娘,外面正闹呢,勇毅侯府的派人来取走了给二姑娘的定礼,夫人一气之下晕了过去,醒来后要死要活的,老爷让她回老家自省三年,否则就要休了她呢。”
“这么严重?”
说着,向芷就要起身。
“姑娘,都是外面的人,您起来干什么。”竹月走过来替她掖了掖被子。
向芷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听过那样一句话没,覆巢之下无完卵,在咱家,李氏就是巢,咱们就是卵。”
“好了,服侍我起身吧。”
向芷刚穿好衣裳,李氏便冲了进来,头发散着。
“向远!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晚儿找到个满意的婆家,我跟你没完。”李氏右手拿着把剪刀,指着门外。
“你说归说,进芷儿的院子做什么!”屋外,向远带着十几个小厮。
“都是她!要不是她,皇上怎么会管咱家这些破事,罚你俸禄就算了,还派个公公来,这不是当着所有人面打我的脸吗,现在好了,全京城都知道了,勇毅侯府不要晚儿了。”
“勇毅侯府不要晚儿,是你自己厚此薄彼,私德不修,怨的了旁人?”向远挥手,十几个小厮涌进院中,分成两拨,逐渐靠近主房。
“别过来!”李氏顺手拽过向芷,“休想让我回老家,给所有人笑话。”
冰冷的剪刀抵在她的脖颈。
一瞬间,好多记忆涌上,有前世黎婉的,也有前世向芷的。
向芷皱眉,很快,额间便沁出一层薄汗。
自从她重生以来,作为黎婉那时练习过的功夫,她像是失了忆似的,几乎不记得。
和拳脚功夫一同想起的,还有李氏的奸情。
李氏与娘家表哥在花园中互诉衷肠,曾被她撞见,这也是为何李氏总是看她不顺眼,必要处置而后快。
“总之,官人你要是不给晚儿寻门好亲事,我就……我就让晚儿代替她嫁给顾鹤莲!”李氏手下又用些力气,剪刀又往里刺深了深。
疼痛将向芷的思绪拉了回来。
“呵!你以为天下巨富就是好了,我告诉你,顾鹤莲今天刚被暗害,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向芷脑子里嗡的下。
“你说什么,顾鹤莲被人暗害?被谁暗害,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是今天早上的事,为父已经派人去顾府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芷儿你先别着急。”向远连忙安慰他道。
“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李氏崩溃。
嘶~
向芷被刺疼的厉害,下意识伸手握在李氏的手腕处,而后向下用力,李氏吃痛,剪刀落地。
她正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向芷应当是从未习过武的大家闺秀,可她方才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她偷瞄对面,向远等人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咳咳。”她的大脑飞速旋转,思忖对策。
“古籍上曾有记载,将死之人从鬼门关走一遭之后,会突然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个人,又或是会了些从未有过的技能,如今倒是见着真的了。”向远感慨。
向芷松了口气。
“大人,不好了。”
突然,身后一个小厮跑来,喘着粗气,“不……不好了,顾公子不好了。”
“什么?”
向芷的心紧绷。
“顾府,已经挂白了。”
“你说什么,顾府挂白了?”向远惊讶。
“是的,顾府大门紧闭,小的说明去意后,顾家人才开门,顾公子已经被放在地上了,远远的瞧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咯噔一声,向芷跌坐在椅子上,右手握着凳子的扶手,水葱似的指甲齐刷刷的从根部折断,鲜血渗出。
但手指上的疼痛却远没有心疼,她遭受过父兄阵亡,丈夫背叛,死去重生,现在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她远去了么?
她的心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