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瑶抬眸,裴寂那轻蔑的笑意还浅浅挂在脸上,她透过他深邃的眸子竟感觉到他郑重其辞的认真。
一时间姜玥瑶的脑子混乱极了,一来她好像除了裴寂便没有能借钱的朋友了,可裴寂好像连朋友都不是。
二来,她不该与他纠缠太多,他有他自己的路,这条路上不应当有她。
三来……
姜玥瑶心中有千百个拒绝他的理由,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好,一言为定。”
姜玥瑶的话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有一点不可置信。
裴寂的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含笑道:“姜二小姐果然识趣。”
姜玥瑶皱了下眉头,心中有一丝的不安,但事已至此,也无他法。
裴寂不知何时已经立好了字据,“口说无凭,姜二小姐还是签了这契约书为好。”
姜玥瑶上前到书案前,那契约书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她持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笔尖在纸上停留片刻后,终是签下了她的名字。
裴寂在她签完之后便收起了这份契约书,叫了云澜进来,“云澜,带姜二小姐去账房支些银子。”
姜玥瑶福了福身,便和云澜一同离开。
出了晟王府,姜玥瑶便直奔烟娘住宿的客栈。
“烟娘,你既已经打算跟着我,可有想过往后要做些什么?”姜玥瑶正襟危坐于烟娘面前。
烟娘微微垂首,认真思索着姜玥瑶的话,“小姐,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烟娘愿意为小姐赴汤蹈火。”
“烟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想过若是你自己你想做什么?过什么样的日子?”姜玥瑶微微摇头。
烟娘看着姜玥瑶那真诚的眼神,微微一怔,“小姐,烟娘是商贾之女,父母已经不在,若是可以,烟娘想做生意。”
姜玥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可有想过做何种生意?”
烟娘略作思索,“胭脂铺。我家有祖传秘方,不愁销路。”
“甚好,既如此,这里有些银票,你可根据自己的想法去做,大胆些,即便是赔了,本小姐也会为你撑腰。”姜玥瑶示意云歌把刚从晟王府拿出来的银票递给烟娘。
烟娘有些受宠若惊,小姐竟如此相信她,双手从云歌手里接过银票,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
“小姐大恩,烟娘没齿难忘。烟娘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小姐的信任。”
姜玥瑶微微颔首,“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放手去做吧,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
烟娘郑重地点点头,怀揣着银票。
“你既已经是自由身,便不能再叫烟娘,本小姐赐一个新的名字可好?”姜玥瑶问道。
烟娘是有名字的,她眼中闪过犹豫随即又坚定道:“请小姐赐名。”
姜玥瑶知晓她叫柳烟烟,甚至是她的身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的名字暂时被那姜念云所用。
姜玥瑶点点头,“即是新生,紫烟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烟娘眼中流露出欢喜之色,她福了福身,“多谢小姐赐名,紫烟很是喜欢。”
姜玥瑶见其并未说破那名字的事情,便也跟着高兴道:“紫烟,希望这个名字能伴随你开启新生,大胆去做吧。”
紫烟郑重地点头,“小姐放心,紫烟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小姐厚望。”
解决了紫烟的事情,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但凭前世紫烟的能力,她相信不出三个月,便能与侯府的那些铺子打擂台。
回侯府的路上,云歌不悦道:“小姐,那么多钱,万一那紫烟亏了怎么办?”
姜玥瑶抿唇道:“她不会的。”
算算时日,大夏即将迎来一场天灾,即便是紫烟扶不起来,她如今只要把市场上的粮食都收购起来,也能大赚一笔。
当然这批粮食自有用处,但愿紫烟能不负所期。
等姜玥瑶再回到侯府时,姜怀远正等着她,“如何了?晟王可是消气了?”
姜玥瑶并不想应付他,直接从衣袖里拿出裴寂亲笔所写的谅解书,“父亲放心,晟王已经消气了,这便是他亲笔所写的谅解书。”
姜怀远拿过来看了一眼,有一丝不可置信,这晟王竟如此好说话。
姜玥瑶见他神色,便知道他已经相信,伸手抽出他手里的谅解书,“晟王不是那样小气的人,他既然已经原谅,那便是真的了。”
姜怀远见姜玥瑶这等目无长辈的模样,便有些不悦,但一想晟王竟如此迁就她,便作罢。
“晟王乃大度之人。既如此,此事便算过去了。不过,日后行事你定要更加谨慎,切不可再惹出这般麻烦。”姜怀远正色道。
姜玥瑶微微颔首,“女儿明白。父亲若无其他事,女儿便先回房了。”
姜怀远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皇宫之内,皇上亦听闻了定安侯家的二小姐拒绝了晟王,却能毫发无损之事。
“你这是瞧上人家姑娘了?”
皇上微微挑眉,目光落在坐在轮椅之上的裴寂身上。
“应当是吧。”
裴寂声音清冷。
皇上皱起眉头,“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若当真是喜欢,朕一道圣旨下去即可。”
“儿臣自有分寸,父皇切勿插手。”裴寂顿了片刻道。
皇上见裴寂如此执着迁就那姑娘,心中愈发好奇那姜玥瑶。先前定安侯在他面前也是一顿夸赞,甚至将太子妃人选换成了这个姑娘。而自己这个向来无欲无求的儿子第一次求自己
,竟然是为了这姑娘。
恰时太子也更钟意那定安侯的大姑娘,他这才改了圣旨,若不然这个姜玥瑶现已经是准太子妃了!
虽都是他的儿媳妇,皇上心疼的看了眼裴寂的腿,老三腿不好,娶个媳妇不容易,难得遇见个喜欢的。
皇上摇摇头,罢了罢了,迟疑道:“既然你自有分寸,就抓点紧,朕还想抱孙子呢。”
“父皇传儿臣进宫就没有别的事了?”裴寂的脸黑了些许。
裴寂虽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把皇上的话听了进去……
皇宫里难得的父慈子孝,定安侯府发生的事可是让吴氏和姜玥瑶同时坐立不安。
“什么,云歌你不是已经安排我娘离开京都城了?她怎么又回来了?”姜玥瑶的声音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