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说,小鸭子是为公事挨端的。这种人,处事讨人嫌,易坏事,可大队里不能少,想到大跃进砍树收铁那阵儿,风扬真还得出一个结论:好人得有人做恶人也得有人做!
乔娃那一脚踹得极重。天旗诊过脉,说是伤到肾了,要休养。小鸭子连吃六剂草药,卧床两个多月,伤情才算轻些。风扬算他工伤,交代青龙照旧记工。伤好后,风扬提拔小鸭子到大队部打杂,发通知,召人等,照旧由生产队记工。
小鸭子从心底里恨死乔娃,寻思如何出这口气。乔娃劳改了,小鸭子想到三疯子,可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打消这一念头。一则三疯子疯了,没啥整头,二则整个疯子不解恨。
一日后响,小鸭子从大队部回来,走到四棵杨下,远远看到婉蓉从三疯子家出来,一一手抱着若望,一手扯着若盼,两只贼眼为之一亮……
乔娃不在,婉蓉的日子艰难起来。
傻祥虽然学会干活儿,却也只会出死力,且得有人带着他干。傻祥不服管,没人能带他,青龙只好自己带。傻祥有力气,做的是重活儿和累活儿,青龙为求公道,将他的工分调整到九分,高于妇女,低于壮劳力。生下若望后,崔家多出一口子吃饭,只有傻祥干活儿,工分就不够
这天早上,婉蓉收拾完锅灶,听到钟响,赶傻祥上工后,思忖一时,将两个娃子领到成家,托给成刘氏照看,自己匆匆走到钟下,听从派活儿。
是三伏天,麦子早收了,三夏也忙完了。活儿不多,青龙安排女人们去红薯田翻秧子,男人到玉米地挖排水沟。
派完活儿,男女社员纷纷走向田里。青龙守在钟下,见没人来,这才拿上铁锹,跟在众人后面。没走几步,小鸭子气喘吁吁地追上,老远喊道:“老青龙,等等!”
“小鸭子,你不到大队部里坐“咦!”青龙顿住步子,瞄他一眼,机关,跑这儿干啥?”
“求我派活儿?”青龙打个怔,“嗬,真是日怪,今儿这老爷儿是打西边出来哩!小鸭子,你说说,昨会不去大队部,反来下地干活儿哩?”
“求你派个活儿!
“大队部里太闲,手心痒了,想来磨磨茧“嘻嘻,”小鸭子笑道,
“中,你小子能有这志气,我成全。回去拿张锹,跟我挖排水沟子!
小鸭子嘻嘻又是一笑:“没锹了,能不能派个别的活儿?去!“没锹?”青龙瞥他一眼,“你小子是怕下力!女人们去北坡红地翻秧,你想去,就跟在后头闻臊气吧!
“中中中,这活儿中!”小鸭子连应几声,嘻嘻笑着,一溜烟儿跑
了。小鸭子跑到北坡、见进才带领二十多个女人和几个年纪稍大的老头子一溜儿排在地头,各占两垄,已经翻起来。婉蓉来得晚,排在最边上。小鸭子喜上心头,挨在她身边,也占两垄。
所谓翻红薯秧,就是将四处乱爬的红薯秧子梳理一遍,不让它们四处乱爬,使养分输送主根下面的红警,同时兼顾除草。翻断的秧子更能派用场,叶子可以下锅当菜吃,秧、梗及杂草可以喂猪。因有诸般好处,一到翻秧子时节,队里能干活儿的女人几乎全来了。
女人们一多,田里就热闹。大家一边干活儿,一边东家长,西家短,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往往是从早上一直干到中午,活儿没出多少,翻断的秧子一大堆,收工时大家腋下无不挎上一捆,喜滋滋地各回各家。
从这日开始,一连几天,小鸭子都去翻秧子,每次都要挨住婉蓉,一边于活儿,一边扯东攀西,嬉皮涎脸地说荤话,没个正经,有时甚至动手动脚的。刚开始,婉蓉没往别处想,后来意识到什么,有意躲他。小鸭子却是铁下心,就如椿树上的胶水,一旦粘上,想甩都甩不掉
连于三天,四队的红薯地只剩南岗最后一小块没翻,有七八亩。小鸭子再次磨蹭到婉蓉身边,跟她紧挨一起。婉蓉刚坐完月子,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这又连续劳累几目,有些吃不消,没过多久就与其他女人拉开一段距离。
机会来了。小鸭子放慢手脚,紧挨住她。婉翻,他也翻。婉蓉住手,他也住手。他住手时,就用两眼色迷迷地盯住婉蓉的奶。婉蓉的奶多,奶显得比平常大,加之干了小半天活儿,若望又没吃,有点胀疼。婉蓉原想撩开衣服挤掉一点,小鸭子却一直缠在身边。蓉咬牙坚持一阵儿,两只奶胀得受不住,起身后退十来步,蹲下来,背对
他,撩开衣服、掏出奶挤。婉蓉正挤时,小鸭子轻手轻脚走过来。待婉荐察觉,人已到身后了。婉蓉放下衣襟,脸色涨红,冲他骂道:“你不翻秧子,过来干啥?”“嘻嘻嘻,”小鸭子嬉皮笑脸,搓着手,“小嫂子,我想看看你在干啥?
“小鸭子,你……你要脸不要?”婉蓉气结。
“小嫂子,藏个啥哩?我都看见了,是挤奶哩!
“你……你……”婉蓉全身哆嗦。
“你看看,奶挤掉,酒在红薯叶上,可惜了。小嫂子,我跟你商个量。与其白白挤掉,不如让我吃掉。反正这阵儿没外人,谁也看不见。你撩开衣裳,我慢慢吃,中不?
婉蓉又急又气,破口骂道:“回去吃你妈的奶去!”
“我说小嫂子,”小鸭子非但没生气,反倒嘿嘿一笑,“咱好说好商量,你生恁大气干啥?”
“滚,滚滚滚!”婉蓉忽地起身,走到自己的两垄红薯秧前,快速动手翻秧。
“小嫂子,都在干活儿,叫我滚哪儿?”小鸭子紧赶过来。
“想滚哪儿你就滚哪儿,甭来缠我!”
“小嫂子,”小鸭子又凑上来,“说恁难听干啥?我咋缠你哩?你翻你的秧子,我翻我的秧子,都是挣工分,我一没招你,二没骚你,昨就缠你哩?
“你……你没缠我,为啥老是挨住我?我还要问你哩!你为啥老是挨住我?再说,即使挨住你了,又咋哩?小嫂子身上味道好闻,我边干活儿,边闻你身上的味,心里美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