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疼你疼谁

“无所谓!”

“马场上的事我都听说了,她堂堂白家嫡小姐,竟如此不知羞耻!”程夫人骂骂咧咧。

洛书锦不以为然。

“许是人家本就两情相悦呢?”

“哎哟,我的乖乖,那可是你未来夫君!要是让人家钻了空子,她能甘愿做妾?”

永毅侯府白家是宁州四大世家之一,根基深厚,白家嫡女自小就是按着当家主母培养的,自然不能为妾,至少前世,她白紫以二嫁之身,还不是平妻名义嫁给陆钰。

陆钰是荣阳伯府的世子,若是追溯,白紫还要唤陆钰一声表哥,二人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情谊深厚,倒也是门当户对。

若是没有他们的婚约横在中间,陆钰大概就能如愿迎娶白紫吧!

“其实我也可以退婚!”洛书锦不以为然,“我也不是非嫁他不可。”

“啪!”

桌子上的碗筷被震得乒乓响。

洛书锦和程夫人都吓了一跳,二人齐齐看向洛老爷。

“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桌上的洛老爷知道陆钰不来,忍了半天的气终于爆发出来,狠狠地拍着桌子。

“爹,我真的不想嫁!”

“这种话在家说说就算了,要是让人听见成何体统?”

“陆钰喜欢的人是白紫,我不想再讨人嫌。”

“荒唐!他是你的夫君,男人哪个不三妻四妾!”洛老爷阴着脸,

“白家不能失去这门婚事,你必须得嫁!”

“为什么?”

“如今的侯府唇齿相依,盘根错节,我们洛家的产业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也要守得住,难道你要因着一时任性,置你父亲,你的兄长们,还有整个家族于不顾?”

“身为洛家的女儿,肩上就有一份责任,你吃好的,穿好的,给了你最好的培养,要是你的身后没有家族,你能过上这大小姐的日子?”

“若你没了这身份,你怕是想去做妾都难!你好好想想!”

“说白了,爹爹关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爵位吧!”

如今的清远侯洛家已大不如以前,侯爵世袭到了她爹这一代已经是最后一代,但封爵之事却一直搁置,让洛家十分忐忑,因着外祖家的财力支持,才勉强过得去,可若是没了爵位,想要保住财也是很难的。

而荣阳侯府陆家,根基却要比洛家深厚许多,虽然财力一般,但陆钰却是公认的少年天才,如今年仅十七的他已经中了二元,前途无可限量。

如果投注成功,陆钰只要能进三甲,对于洛家的助力定是不可估量的,这一个早该世袭的爵位也就不在话下。

若是没有,那也不会比现在差到哪里去。

还别说她的父亲还真押对了宝,陆钰秋闱中了探花。

龙心大悦,不仅册封了爵位,还给了再承袭一代的隆恩。

后来承袭爵位的竟是洛风。

到底是心爱女人的儿子,谁也越不过去。

她还幻想着要陆钰的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洛书锦眸色渐深。

想起来,前世,她一边在陆家艰难生存,一边还要偷偷处理洛家的烂摊子,真是精疲力竭,最后陆钰要娶平妻之时,她的父亲兄长却苦口婆心的来劝她大度。

这一世,洛家别想着有陆家这个青云梯了。

陆钰,她不要了。

“锦儿,咱可不能意气用事?能嫁给陆世子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宁城多少女子想要都要不来,有你祖父留的婚约在身,咱用不着担心白家。”

程夫人捂着胸口皱着眉头,耐着心思劝着。

因为一句话说的太长,竟有些喘。

洛书锦垂着眼,心疼不已。

她的母亲贤良淑德,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后来还小产了好几回,身体越发柔弱。

她好几次心疼父亲子嗣单薄,想为父亲纳几房妾室开枝散叶,都被拒绝。

她一度以为,父亲爱母亲至深,母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后来她才明白,什么痴情郎君,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个笑话罢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

“那是陆家世子,哪能是我能左右的?得到他的人得不到她的心,您可考虑过,我如何在家族里立足?只是名声好听些罢了。”

“你不懂,男人的心要靠自己去争取的,……”程夫人看了眼洛老爷,苍白的脸上有一抹微红。

“娘,争取到我爹的心了吗!”

洛书锦垂着头吃着碗里的糖醋里脊,脱口而出。

“孽障!看来是把你惯得不知天高地厚!”洛老爷咻地站起身抖着食指,大声命令,“来人,带大姑娘回院里,今日起直到出嫁,不许出门!”

“老爷,你消消气,别吓坏锦儿!”程夫人急的赶忙调和,“我们娘俩来说说。”

“夫人!你看看,都是被你给惯得!”

洛老爷这才语气柔和了些,无奈的说道。

“我自己会走!”

洛书锦起身,不等下人来,头也不回地回了梨花苑。

洛书锦看着梨花苑,恍如隔世。

虽然和在陆家时名字相同,但格局和装潢却是完全不一样。

屋里挂着鹅黄色的绸幔,门头上挂着宝石珠帘,屋里摆的物件全部价值不菲。

洛家虽然没落了。

但对她一向娇宠,她的吃穿用度,在宁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母亲常说,她是洛家唯一的女儿,不疼她还能疼谁?

前世,她也是这样人认为。

父亲母亲,甚至兄长都对自己十分疼爱,她千依百顺。

她对陆钰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他们不但没有阻拦,反而十分支持她。

就是后来知道她设计陆钰,父母都没有半分责怪她的意思。

她一度觉得父母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她一度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只是真相并非如此,他们支持的不是她,而是这桩婚事。

思索之际,程夫人打发走了下人,笑着朝她走来,她想要关门,程夫人却先一步进了屋,坐在她身旁,亲昵的掀开她的衣袖,轻轻的按柔。

“锦儿,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家世,对于我们女人而言是最有利的保障!”

听着她苦口婆心地讲着这些年的经营白家,抚养儿女的不易,语重心长地讲着陆家的好,陆钰的温雅稳重。

洛书锦有说不出来的抗拒。

她握住程夫人的手,认真的问道:“娘,你不介意父亲心里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