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爷的脸微微一僵，忙收回抓空的手，掩着尴尬，随即清了清嗓子，“夫人，你此话何意？”
“老爷，你瞧瞧！你可还认得？”程夫人带着淡淡的笑意，指着不远处。
程老爷循着看过去，果真见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妇人，她一身素色，因她一直垂着头，看不清她的样貌。
“夫人，她是？”
“一别多年，老爷竟认不出了？”程夫人掩唇而笑，对着一旁吩咐道：“金嬷嬷，快去将人请过来！让老爷好好瞧瞧！”
洛老爷看着程夫人的笑脸盈盈，心里却生出一丝不安来，他的目光落在跟着金嬷嬷走过来的妇人身上，不断地寻找着关于此人的记忆。
可妇人一直不肯抬起头，他只能微微看见她光洁的半个额头，正在他心烦意乱之际，妇人停在他面前，低低换了一声：“见过老爷！”
“妹妹，你低着头做什么，还不快抬起头来？”程夫人勾着唇，柔声提醒道。
“我……”郭娇娇垂头轻咬着下唇，没有抬头，反而后退了一步。
“抬起头来！”洛老爷也出声道。
郭娇娇没办法，只能缓缓抬起头。
看着眼前的面容，洛老爷当场愣住，脸色煞白，负在身后的手微不可查的握成拳，“你……你是……”
“爹，她是谁啊？你当真认得她？”洛书锦问道，同时仔细的观察着二人的神色。
“……”洛老爷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他真想开口否认时，郭娇娇却别过头，掩面而泣。
“老爷，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娇娇啊！”
“我是娇娇啊！”
“娇娇？爹，她到底是谁啊？”洛书锦故作不知，追问道。
“你……”洛老爷连忙移开目光，
看向洛书锦时，眼里还闪着不可置信和凝重，却唯独不见一丝惊喜和深情。
但很快他便调整好了情绪，解释道：“她是爹的一个故人！”
“故人？”
洛书锦眼眸一身，她决定不去揭穿，又问道：“娘，既然是故人，那可得好好安置一番！”
“安置？”郭娇娇抬起头，一脸惊疑，不知道这二人的话到底是何意！
“当然！”程夫人上前，拉起郭娇娇的手，笑这问道：“妹妹，不知你可有婚配？”
“我……我没有！”郭娇娇咬牙答道。
“老爷，当年你和她二人之事，我略有耳闻，”程夫人看向洛老爷：“如今她孤身一人在外，太可怜了，不如您就纳了她吧！”
“什么？”郭娇娇正想出声否认，却被洛老爷的声音打断。
“不可！”
“老爷，这是为何？”
“她的身份……不适合！”洛老爷沉声说道，“再说，我说过，我此生都不会纳妾，有夫人一人就足够了！”
又是这句话！
对于洛老爷这般态度，换做是以前，她会开心好就，可是现在她已经毫无波澜。
因为这句话，可却让她一直受非议，洛家族老那边对她也颇为不满。
可只有她知道，洛老爷根本就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心里的那个人。
她忘不了，挂在书房里的那副画像。
曾经她怀胎八月，他醉酒后，抱着画像，唤着‘娇娇’。
这么多年，她假装不知，从不曾提起。
如今她只是不想再背负这样的虚名，她只想做好一个主母该做的，
他娶或者不娶，都无所谓。
想到此，程夫人笑容冷了下去，“老爷，这会我可不能依你！”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再纳妾想什么话！”
“
夫人，老爷说的对，这万万不可！”郭娇娇立马跟着说道，小巧的鼻尖上竟已经渗出细汗。
“妹妹，你不用担心！”程夫人拍拍郭娇娇的手以表安慰。
“老爷，瞧你，您当着娇儿妹妹的面拒绝，让人家的脸面何存？也不怕伤了女儿家的心！”
“不，不，夫人，我这样的身份，不配嫁给老爷，也……也不能嫁给老爷！”郭娇娇赶忙说道。
“你只管放心，我既然敢让老爷纳你为妾，自然就有完全的法子，总不至于将我洛家至于险地！”
“夫人，不可呀！我不同意！”洛老爷板着脸，再次大声道。
“父亲，您该不会是觉得纳妾委屈了她吧？娘已经够仁慈的了，您可不能得寸进尺！您若想娶平妻，那这侯爷的爵位恐怕就再也封不了！”洛书锦突然说道。
“你闭嘴！”洛老爷指着恼羞成怒。
“好了，我是洛家主母，这个事情就这么决定了！”程夫人果断地说道。
“娘，您真的要给爹纳妾吗？”洛书锦问道，带着深深的心疼。
她娘竟真的要纳妾，她不确定，到底是她真的看开了，还是为了讨好她爹而故意如此。
“这还能有假，我就应该早些帮你爹纳上几门妾室，这样也不至于，无人帮着一起打里府中中馈，导致今日状况我真是后悔莫及！”程夫人给了洛书锦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看向郭娇娇，叫着说：“今日我重掌中馈后，你就帮着我一起！”
“什么？你要掌管中馈？”洛老爷眼神冷得吓人，不可置信问道。
“我掌管中馈，不是应该的吗？老爷你这么惊讶做什么？”程夫人像是没听出洛老爷的意思，噗嗤笑出声。
“可是你的身子！”洛老爷察觉自己失态，连忙掩饰。
“您放心，娘的身子我瞧过了，打理打理中馈没问题的！”洛书锦愉快地说道。
她娘主动收回中馈，真是太好了！
“胡说，你以为打理中馈那么轻松吗？”洛老爷斥道。
“哪能怎么办，我娘若是再不接手，怕是洛府什么时候被掏空了，您都不知道吧！”洛书锦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丫头，简直胡言乱语？你以为你学了几天，就什么都看得懂了？”程老爷本就生气，听见洛书锦的话，更加无法控制。
“是不是胡言乱语，您很快就会知道了！倒是爹，该不会是不想让我娘掌管吧？”洛书锦侧着脸，平静地道。
“怎么会呢，你爹只是担心我的身体，您说是吧，老爷？”程夫人上前，看似打着圆场，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洛老爷无法拒绝。
他讨厌这种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