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离去

这一剑,与其说是为了杀掉苏苏而出,不如说是为了那个手提戒骄刀的少年而出。

戒骄戒骄,唯有天骄中的天骄,才能手握戒骄!

戒的便是那其他所有天骄!

天上地下你可称天骄,但在我面前,在我刀下,唯有手持戒骄之人才能被称为真正的天骄。

唯有天骄,才可以斩杀天骄!

“苏苏!”

少年抽刀怒吼!

“看着我,看着我的刀!”

“记住,杀你者,陈诚!”

就在这一瞬间,陈诚精气神贯通一处,身后有无边狂风呼啸,戒骄刀闪出缕缕黑芒,几乎要吞噬掉苏苏身上所有的红光。

少年当空,位于群山之上,位于众妖之间,身躯如银钩,刀光可比十五月,一身杀意上穷碧落,下饮黄泉,身上亦是血肉模糊,犹如狱中恶鬼,亦是天上神将!

这一刀几乎跨越两个大等级,虽说苏苏不擅长于防守物理方面的武夫攻击,但能跨越这么多带来生死

苏苏就这样看着陈诚,看着这个初见时还是会被自己小把戏蒙骗,需要云心真人施法才能逃开的少年。

那时它与自己就有着极深的差距,而自己多年来的谋划,加上一个直接牺牲掉一个第六境的前辈,暴露自己最为残忍的神通,请出了一尊重劲的大妖,几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即便是两个极尽升华出的重劲依旧不能让她慌乱半分。

可陈诚的这一刀却让她从心底就感受到了恐惧,像是从心底滋生的藤蔓,一点一点,在思考之间便疯涨一样爬上了自己的心灵中,带来几乎要窒息的压迫感。

“天骄?天骄!”

“自己真的能算做天骄吗?”

“一个进境如此之快,杀意如此澄澈明镜,一个一身战意不可低头的少年,一个天赋几乎冠绝同辈,一个如此惊才绝艳的少年天骄,一个冉冉升起的武道骄阳,自己真的也配称作天骄吗?”

“谁是天骄?!”

苏苏分明听见这是自己的声音,自己明明那时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不可一世,却只在须臾之间如此。

“我是天骄!我是天骄!我斩天骄!!!”

这是陈诚的声音。

“银钩衔圆月,我戒天骄狂!”

六尾同时亮起,如大幕狂风吹起,摆动的几乎六道炽烈火苗,第六尾更是散发出几乎在白日都能照亮整座山谷的耀眼光芒,苏苏天赋神通竭尽全力疯狂绽开,心中残存的天骄意气始终愤恨不甘,不愿如此低头。

苏苏眼眸中红光大盛,细长的身躯像是在燃火,通体都有神光冒出,六尾像是她最尊贵的王座,静静呆在座下,让众妖顶礼膜拜。

她连看都没有看周庆涛的杀招,而只是花去一大部分的力量去抵挡,但陈诚这一刀,她不敢背对。

没有人敢背对这样一位武道骄阳,哪怕真正的六尾至此。

此刻的苏苏就像是一轮真正的骄阳悬挂在山谷之中,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任何其他的光相比起来都无比失色,难以在如此霸道超绝的光下生存。

除去陈诚与手中戒骄。

戒骄反而平静了,随着陈诚一道凌空,一道原本微弱,却无比执着,坚强,不曾动摇半分的蓝光从戒骄刀尖如泉水潺潺冒出,如星光般微弱,却不被那灿烂的红光影响半点。

陈诚只是随着这一缕蓝光鼓荡周身所有气机血肉,龙筋发出实质性的咆哮,伴随着手中戒骄清鸣,陈诚与苏苏相冲而去,蓝光与红光相去。

犹如天边一道海天一色的灿烂霞光与一滴蔚蓝宝珠的萤火之光相撞。

但谁道萤火之光不能与皓月争辉?!

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无边威势将所有人都震倒,大家只能站在地上看着那一片烟尘缓缓消散。

不再有六尾大妖,也不再有刀尖清鸣,也没有王座与红光,更没有洪水滔天的杀意。

唯余少年与一抹蓝光。

龙龟已然绝望,伴随着所有大妖齐齐哀鸣,一阵哀嚎响彻山谷,空中似乎要应和一阵悲哀的哭声,却只听少年出声。

“谁敢悲她?!!”

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怒吼与几乎一边倒的屠杀。

少年散发着笑意,前所未有的畅快,缓缓抚

摸着手中刀。

“戒骄,戒骄,独独不可,戒我之骄啊!”

说罢,陈诚晕厥过去。

......

飞云城,那间陈诚已经住了许久的小院内坐满了人,大家都在小院内等着,聊着天,只是每过一会,大家都会不自觉地望向小院内的位置,等着陈诚醒来。

距离上次的那场决战已经过去了三天,在赤血帮和城主府的主导下,飞云城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破坏,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也像飞锤落叶一样缓缓消失,似乎那股暗流就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飞云城这座小城还是那样的宁静与美好,就像是从前那样。

“好饿啊...”

陈诚悠悠醒转,发觉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两眼昏花的不行。

强撑着身体下了床,又慢慢悠悠地走到小院子内,却发现小院里坐满了熟人,大家诧异而又惊喜地看着自己。

“诚哥儿,你可算醒了!”憨憨的小胖子陈安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小子,命这么硬啊,有点本事啊你。”这是王本益翘着二郎腿的揶揄。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王中山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戒骄没给错人,陈诚,干的不错。”周庆涛平淡的脸上却是不自觉地透着一股喜意。

“怎么样小子,你斩大妖,我护着飞云城呢,一点毛病没有!”李知本上来就要一把搂住陈诚。

等到与所有人都打过招呼之后,陈诚忽然意识到似乎还少了一个人。

小院西北角,厨房门口,一束阳光恰好穿过头顶那棵郁郁葱葱的槐树的枝桠间,投下一片片淡淡的光斑,映照在那个穿着素白色长裙的女孩脸上。

“陈诚,这里。”

女孩手上是一屉蒸笼,尚还冒着温热的蒸汽直直吻在女孩的脸上,析出细密的水珠。

“睡了这么久,我猜你应该饿了,刚蒸好的包子,热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