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让将士们打起精神，互相搀扶，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到黑风口！”云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而，老天爷似乎有意要和云川作对。大雨非但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山洪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奔涌而来，将越军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一名士兵脚下一滑，跌入了湍急的洪流之中，瞬间便被无情的洪水吞噬。
“快救人！”云川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名士兵，却被飞鹰死死拉住。
“殿下，不可！您不能再冒险了！”飞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川也陷入险境。
云川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士兵被洪水吞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他的心如同刀绞一般，痛苦万分。
“继续前进！”云川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再次下达了命令。
队伍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每一个步伐都充满了艰辛和绝望。天色越来越暗，风雨交加，雷鸣电闪，仿佛在嘲笑着这支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队伍。
终于，在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撕破夜幕之前，筋疲力尽的越军抵达了黑风口。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云川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报……报告殿下，我……我们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到云川面前，声音颤抖着，几乎泣不成声。
“不可！”王勇和周刚几乎同时出声阻止。二人对视一眼，王勇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殿下，朝廷如今自身难保，哪有余力支援我们？更何况，我们若是向朝廷求援，岂不是承认我们无能？这对于我们越军的士气，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周刚也附和道：“王将军说的对！殿下，我们越军虽然损失惨重，但我们还有三万将士，还有我们这些老兄弟！我们一定可以战胜章亮，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云川苦笑着摇摇头，“谈何容易？章亮占据地利，又有备而来，我们拿什么跟他斗？”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图上，黑风口那道险峻的关隘，此刻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他的面前，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绝望。
“殿下，难道我们就真的要放弃追击，任由章亮逍遥法外？”王勇握紧拳头，不甘心地说道，“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我们……”
“够了！”云川猛地转身，打断了王勇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乱，“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他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李良等人见状，虽然心中焦急万分，却也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地退出营帐。
夜深了，雨终于停了。云川独自一人走出营帐，望着天空中那一轮清冷的明月，心中五味杂陈。
想起百姓们期盼的目光，想起战死沙场的兄弟们……
冷月如钩，寒霜铺地，夜幕下的大营寂静无声，唯有几处火把在寒风中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云川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格外修长，他负手而立，眉头紧锁，任由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丝毫没有察觉。他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仿佛要将那无尽的黑暗看穿。
“难道我真的错了？”云川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可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章亮狡猾多端，越军接连失利，损兵折将，曾经的雄心壮志在一次次的失败面前被消磨殆尽，如今的他，就像是被拔了刺的刺猬，只剩下满身的疲惫和无力。
“我…我真的没有能力带领越军走向胜利？”云川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将士们浴血奋战的场景，耳边仿佛又响起那震天的喊杀声，还有兄弟们临死前那不甘的眼神…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将这些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可是那些画面却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殿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云川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担忧和关切。
云川猛地转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他苦笑着摇摇头，以为是自己太过疲惫出现了幻觉，便没有在意，转身想要继续回营帐休息。
“殿下…”
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云川听清楚了，是从他身后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的，他心中一惊，立刻警觉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沉声问道：“谁在那里？”
树林中一阵响动，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云川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树林中一阵响动，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云川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是越军将领李良。
李良走到云川面前，单膝跪地，沉声道：“殿下，末将等人在营帐外已等候多时，请恕末将等擅自打扰。”
云川闻言，心中更加疑惑，问道：“李将军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李良抬起头，看着云川疲惫的神色，心中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殿下，末将等此次前来，是为了表达对您的支持和信任。”
“支持和信任？”云川苦笑一声，“如今我军连败，士气低落，本王自己都快要失去信心了，你们还谈什么支持和信任？”
“殿下！”李良猛地站起身，语气激动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岂能因一时的挫折而丧失斗志！末将等跟随琅琊王多年，琅琊王的才能和魄力，我等都深信不疑！虎父无犬子你要相信你自己。”
李良顿了顿，接着说道：“末将也曾经历过失败，也曾一度消沉，但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从失败中站起来的勇气。当年末将在北疆与蛮族作战，也曾遭遇惨败，几乎全军覆没，琅琊王不顾一切，率领援军赶到，才将我等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那一战，琅琊王身先士卒，英勇无畏，最终击溃蛮族，保住了我大齐的北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