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看！”飞鹰指着远处正在操练射箭的士兵，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将士们已经从之前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现在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斗志，相信下一场战斗，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
“是，”李良也感慨道，“殿下您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只要您不倒下，我们就永远不会放弃！”
云川望着眼前斗志昂扬的士兵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他不仅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更要守护住这来之不易的希望。
“传令下去，”云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召集所有将领，到我的营帐议事！”
夜色渐深，云川的营帐内灯火通明，地图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云川和几名将领围坐在桌边，仔细地研究着地图，不时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商讨着作战方案。
黑风口，往日里森严的关隘，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雨，终于停了。
云川站在泥泞不堪的校场上，望着眼前这支残破不堪的队伍，心如刀绞。
五百人，仅仅五百人，这就是曾经跟随他浴血奋战，势要夺回一切的越军？
每个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伤痛，他们有的失去了战友，有的失去了兄弟，甚至还有一些，永远地留在了那冰冷的洪水中。
“殿下……”飞鹰眼眶通红，走到云川身边，声音沙哑，“将士们需要救治……”
云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飞鹰去安排，自己则转身走进了营帐。
营帐内，昏暗的光线下，云川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前，桌上摆放着的地图，已经被雨水打湿，墨迹晕染开来，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混乱不堪。
“殿下，您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多少吃点东西。”李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云川没有抬头，只是盯着地图上那条蜿蜒曲折的路线，那是他们撤退的路线，也是一条充满了血泪和牺牲的路线。
“都是我的错……”云川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深深的自责，“是我太轻敌了，是我低估了章亮的实力，才让将士们白白牺牲……”
“殿下！”李良猛地跪倒在地，“您不要这么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士们誓死追随您，绝无怨言！”
“是，殿下，您不要自责了。”王勇、周刚等将领也纷纷跪下，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伤，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起来，都起来……”云川无力地挥了挥手，他何尝不明白将士们的心意，可是，他无法原谅自己，他身为统帅，却带着将士们走向了失败，甚至走向了死亡……
“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云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鲜活的面孔，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对他忠心耿耿的将士们，如今却阴阳两隔……
帐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没有人说话，只有云川压抑的呼吸声在帐内回荡。
突然，云川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他猛地站起身，将桌上的地图一把扫落在地……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李良等人被云川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捡地上的地图。
“地图？地图还有什么用？！”云川一把推开桌案，指着帐外倾盆而下的大雨，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们连黑风口都守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谈收复失地，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那些战死的兄弟？！”
“殿下息怒……”李良等人从未见过云川如此失态，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息怒？叫我如何息怒？！”云川双目赤红，痛苦和自责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五百条人命，五百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我的决策失误，葬送在了这片荒山野岭！我，我还有什么面目……”
他痛苦地抱住头，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帐内的气氛更加沉重，李良、王勇等人面面相觑，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担忧和无奈。他们追随云川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消沉。这一战，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报——”
帐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帐内的寂静。飞鹰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急声禀报道：“殿下，探子来报，匪寇章亮在黑风口大捷后士气高涨，扬言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现正集结兵力，准备向我军发起总攻！”
“什么？！”李良等人闻言大惊失色，黑风口失守，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如今匪寇大军压境，这仗还怎么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云川身上，等待着他们的主心骨做出决断。然而，此时的云川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对飞鹰的报告没有丝毫反应。
“殿下……”飞鹰见云川毫无反应，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殿下，您怎么了？”
云川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扫视着帐内的众人，语气中充满了迷茫和绝望：“我们……真的还有胜算？”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一阵风，却如同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李良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是，面对如此绝境，他们真的还有胜算？
“或许……”王勇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云川抬手打断了。
“够了。”云川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疲惫不堪，“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踉跄着走到桌案前，缓缓坐下，望着帐外漆黑的夜空，眼神复杂难言。
“殿下……”李良等人还想再劝，却被飞鹰拦住。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飞鹰看着云川落寞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众人沉默地退出了营帐，将空间留给云川，也留给了他们自己。
帐外，大雨依旧倾盆，狂风呼啸着，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力和绝望。
营地内，一片死寂，只有云川孤单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