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与本公主一起,很让你难堪吗?

许安很想拒绝李清寒。

上次锦衣卫给他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呢。

但是李清寒看向他的眼神仿佛不容自己拒绝。

李清寒见许安久久不予回答,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与本公主一起,很让你难堪吗?”

“公主邀约,实乃许某之幸,怎会难堪。”

耳边清冷的声音让许安再没有任何犹豫。

新月如勾,微风拂面。

朦胧夜色下,三人并肩缓步在热闹的街坊。

走到一家茶楼前,李清寒突然停住脚步,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秀云,你不是整天吵着要看皮影戏吗?今晚好好看一场。”

话音落下,她从腰间取下一块银锭递给了秀云。

秀云接过银锭,小脑袋有些懵,她疑惑地看着李清寒:

“小姐,你不和我一起吗?”

李清寒轻摇臻首:

“我不喜欢,你自己看吧,我去湖边散散心。”

“可是...”

“有许公子在身边,无需担心我,你且安心看戏。”

李清寒直接打断她,然后朝着东湖走去,许安连忙跟上。

秀云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东湖,是京城内最大的人工湖,每晚来此散心幽会的男女数不胜数。

夜色渐深,东湖边的风似乎也变得更加柔和。

许安与李清寒,两人并肩走在湖畔的小径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安此时此刻内心无比煎熬,像极了前世单独吃饭时,偶遇领导然后被叫来一起吃,场面很是尴尬。

李清寒停步,侧头看着许安,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伤好些了吗?”

许安微微一怔,表情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一个公主居然会关心自己的伤势。

虽然他被锦衣卫暴打是因为李清寒找他,但人家花了银子,也无可厚非。

况且临走前她还帮自己说了话,只是那张辅并没有听而已。

所以许安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怪罪李清寒的意思。

但是他也不愿与李清寒有过多的纠缠,他不想再被打!

“谢公主关心,我早已痊愈。”

许安低声回道,态度很是拘谨。

李清寒轻点着头,然后抬头望月,嘴里喃喃自语: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写的真好啊...”

虽然李清寒的声音很轻,但离她不远的许安,听的是一清二楚。

他心中一惊,没到想之前随手写的一首诗,居然都传到公主耳中了。

李清寒抬眸看向许安,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倾佩之情:

“许安,你是怎么写出这首诗的?”

许安:???

还能怎么写,抄的!

许安轻叹一声,表情浮现些许忧伤:

“听完一位故人的事迹,有感而发。”

“能和我讲讲吗?”

许安:...

“我有一位故人,......,我便有感而发,创下了这首浅薄之作,以表达自己对他们之间爱情的敬意。”

【各位公子小姐若是想听完整故事,请移步作者说。】

许安话音落下,随即看向李清寒,后者此刻眼眶微红,沉默不语。

不是吧,一个故事就感动成这样了?

看来这公主还是个如此感性之人。

许安心中暗想。

李清寒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后才缓缓开口:

“那艺妓行数百里为情郎吊孝,哀恸而死,可谓情真意切。”

“正如你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个人深爱着对方,哪怕一年只能相见一次,也要胜过无数长相厮守却貌合神离的夫妻。”

许安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清寒,她竟然理解的如此透彻。

看公主这个反应,难不成她也有个深爱却见不到的情郎?

许安有些敬佩道:

“公主理解颇为透彻,许某佩服。”

李清寒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许安闻言,喜上眉梢:

“我怎敢将公主一人留在此处,独自离去。我还是先送您回宫。”

李清寒想想便同意了,她虽然身为公主,身份显贵。

但这大晚上若是遇到什么好

色之徒,他可不会管你什么身份。

茶楼前,秀云左顾右盼,终于见到了回来的两人。

她急忙上前来到李清寒身边。

李清寒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秀云,你心心念念的皮影戏好看吗?”

“小姐不在身边,秀云担心呐,哪还有心思看戏。”

秀云撇撇小嘴,目光却在许安身上扫视,隐约带着些许敌意和好奇。

许安倒没注意秀云的目光,上前俯身道别:

“李小姐,秀云小姐,许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好。”

许安走后,秀云不禁低语吐槽:

“这个许安,一点男子风度都没有,这么晚我和小姐两个娇滴滴的美人,他也不知道送一送。”

李清寒闻言扑哧一笑,眸子看向许安离开的方位,幽幽开口:

“人家躲我还来不及,早就想离开了。”

秀云小嘴微张,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然后她忿忿不平道:

“啊?这许安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他瞎了吗?”

李清寒轻笑一声,她越发对这醉仙楼的头牌清倌人感兴趣了。

总觉得许安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以往那些公子哥们都总是对她趋之若鹜,想着法子靠近自己献殷勤。

这许安倒是与他们反着来,好像很怕自己似的。

她又不吃人,长得也没有那么难看吧?

李清寒目光落在手上那张宣纸,清幽眸子闪过一丝戏谑。

...

月黑风高,京城某处高大府邸。

一位双鬓微白,面容清瘦的男人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宣笔。

一笔一划缓缓落下。

“砰砰砰——”

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男人手中一抖,刚落笔的‘暮’字花了。

“进来。”

一个中年胖男人匆忙进门,走至清瘦男人身前俯身行礼:

“杨太傅。”

杨明抬眸看向眼前的胖男人:

“陈启

,这么晚到我府上来,所谓何事?”

“是关于醉仙楼的事。”

陈启声音一顿,又俯身低语道:

“醉仙楼已关门半旬之久,明日又将重新开市,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

杨明眉头微皱,语气淡然道:

“就一个青楼,有什么好在意的,你是很闲吗?”

陈启闻言,脸色微变,匆忙解释道:

“小臣是担心醉仙楼会影响永安楼的生意。”

杨明目光一凝,表情始终没有波澜:

“陈大人,别忘了当初开永安楼的目的,你收敛钱财我可以不管,但若误了正事,后果我不想多说。”

“凡事要适可而止,知道吗?”

陈启惶恐不安,立马重重点头:

“小臣明白。”

陈启走后,屋子又安静下来。

杨明看着书案上的宣纸,墨迹已干,只是最后一个字花了,整首诗都毁了。

他轻叹一声,在宣纸上划下一个大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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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说:

秦观鹊桥仙创作背景:

绍圣三年(1096)春,秦观从监处州酒税削秩编管郴州,长沙是必经之路。

秦观南迁,取道长沙,访潭土风俗,邂逅了这位艺妓。

秦观观其姿容既美,出语真诚,遂亮明身份,艺妓又惊又喜,殷勤款待少游,遍歌淮海乐府。

秦观与她缱绻数日,临别之际,艺妓表达了侍奉左右的心愿。

秦观答应她,将来北归重逢,便是于飞之日。

一别数年,秦观竟死于广西的藤县。

艺妓行数百里为秦观吊孝,哀恸而死。

当时秦观贬谪的路还要往南走下去,他与长沙歌女不得不洒泪而别。

到了郴州以后,秦观日夜思念他的恋人,但戴罪之身,人命危浅,相聚又谈何容易。

绍圣四年(1097)七夕,秦观在郴州写下了这首《鹊桥仙》,借牛女双星的鹊桥相会寄托了他对长沙歌女的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