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姝眼神半眯,“韦大姑娘何意?”
韦清瑶笑了笑,“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殿下应该明白,朝堂之上,各方势力只有达到平衡才能长久,不是吗?”
懿姝笑出声,“韦大姑娘,说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事,原来是为了这一句。可本宫是个武人,最不耐的就是听道理。你有你的道理,他有他的道理,又该听谁的呢?”
正在这时,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
韦清瑶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臣女今日所说的话,也是自个儿的道理,若殿下能听进去一二分,就是臣女的荣幸了。”
说完后韦清瑶起身行礼,“臣女就先告退了。”
懿姝沉了沉眸,看到了韦衡的身影,顿时明了了韦清瑶留她,而宜昌想要离开的原因了。
看来韦家对她还是不死心啊!
不过也好,即使韦衡不来找她,她也是要去找韦衡的。
看着宜昌脸一下子变得僵硬,她好整以暇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韦世子可有事?”
韦衡说道:“殿下这几日都不肯见臣,臣只能求堂姐帮忙才能见殿下,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懿姝淡淡地说,“有吗?本宫只不过这几日是忙了一些。”
韦衡见她如此说,眉眼都弯了下来,“有美一人,被服纤罗。寤寐无为,伤如之何?”
这是表白诗。
懿姝眉眼沉了沉,看向宜昌。
宜昌跪坐在地,双手紧紧攥着衣襟,见懿姝向她看来,勉强笑了笑,“表姐,韦世子已经同我说了,我与韦世子只是兄妹之情。表姐不要误会。”
韦衡说道:“殿下若还是不信臣,臣就再难展笑颜了。”
懿姝在心底冷笑,暗想这两人可真是天作地和的一对,一样的无耻,不要脸。
谎话那是张口就来啊!
她真的很想看看,婚后的这两人日日相对,还能装模作样多久!
懿姝淡淡地道:“韦世子可是要想娶本宫?”
韦衡说:“是!自臣见殿下的第一眼,就只钟情殿下一人,绝无虚言。”
懿姝沉了沉眸,“本宫这人脾性不好,绝容不得夫君在外拈花惹草,家中有妻妾通房,若是有的话,就直接千刀万剐,烧成灰给扬了!”
她言语阴鸷,带着肃杀。
这个时代,勋贵之家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甚至家中都会养着歌姬,舞姬。
让男人从一而终,也太困难了!韦衡很差异公主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太惊世骇俗了!
韦衡不由呼吸一滞,宜昌也心惊了一下。
懿姝说完这话后,就感觉到突如其来晕眩,让她身体不由晃动了一下。
在她身后的方碧连忙将人扶住,“殿下怎么了?”
宜昌骇得脸色都白了,这是药效发作了,她连忙道:“表姐是不是不舒服?宜昌带你去休息一下吧?”
她说说着就去扶懿姝,可却被方碧不着痕迹的挡了回去。
懿姝没有说话,因为她的头越来越晕眩。
她略微粗通药理,身体又一向强健,立时怀疑有人对她下药。
韦衡见她这般,忙道:“殿下可是身体不适?我懂些药理,我帮殿下看看?”
他说着就要近前,方碧回身,厉声道:“世子自重!”
就这短短的一会功夫,懿姝就感觉自己体内犹如有把火在烧。
她知道不对,沉着脸说,“去传御医。”
方碧连忙对身后的舒悦、舒娴道:“我在这守着,你们两人快去!”
宜昌这会吓得腿都软了,她不断地想要劝说懿姝跟她去休息一番。
可懿姝却被方碧牢牢地护着,她不发一语,可眼中的戒备却让懿姝一抖。
因为就这会的功夫,懿姝整个脸都烧到红透,热汗涔涔地往下冒,她紧紧咬着牙,才能抵得住快要压不住的低吟。
到这个时候她再不明白中了什么药,就白活了!
懿姝被身体的反应气得眼前发黑,几欲吐出血来!
行啊,韦家和宜昌竟敢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那她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
“凉水!”
方碧连忙给懿姝倒水,急得都快哭了,“殿下,你是不是哪里疼?”
懿姝接连喝了几杯凉水,才觉得热力被压下去了一点,可身体里翻涌的热意却是一点都没消。
此时楼下也开始喧闹起来……
懿姝开口,“只让舞阳同御医来!”
方碧将懿姝扶着坐好,见她撑着椅子把手能坐着,便去传令。
韦承安长子韦繁与韦昭先上了来,方碧传了令。
韦繁担忧地说,“我已带府医前来,先让府医诊治!”
方碧直接抽剑出鞘,“公主有令,只见舞阳公主与太医,韦尚书是要抗令吗?”
韦繁见方碧如临大敌的模样,又看向韦衡和宜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韦衡不是来这里同公主解释的吗?
舞阳急匆匆地上了搂,“皇长姐怎么了?”
“皇长姐怎么了?”
方碧见舞阳来,松了一口气,来忙道:“公主快去看看。”
素心一见懿姝这般样子,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将懿姝半抱住,“殿下,你怎么浑身那么烫?”
舞阳指着指着宜昌怒道:“你都不知道扶一下人吗?”
宜昌身体一颤,哭了出声,这时候想往懿姝身前凑,却被舞阳一挡,“给我闭嘴!再让我听你哭就把你丢出去!御医呢?再给本宫去传!”
“来了,来了!”舒悦抓着御医的胳膊就急匆匆地上楼。
这一次来了三个御医,他们本就在一处闲聊,舒悦找到他们就一并带了来。
懿姝半靠在素心怀里,挥手阻住御医要探过来的手,说:“一个一个给本宫瞧,若谁撒谎,立刻就给本宫扭送到御前!”
舞阳一听懿姝这么说,没有就皱了起来,她虽然性子莽撞,但也是自小在宫中长大,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也知道不少。
她几乎立刻怀疑,有人给她皇长姐下药了。
当下冷着脸道:“白芝,将这两个御医带下去,给本宫看好了,不许他们通传消息!”
被留下的赵御医见这个情况,立刻脸色煞白,手都抖了起来,他意识到,遇到大事了!
搞不好,脑袋直接就掉了。
他见舞阳催促,只得提着心为懿姝诊治。
手搭上的那一刻,显出的脉象,就让他心里一凉。
公主这是中了——欢药。
在韦府中药,韦世子还在身边,这……
说真话,韦家不会放过他。
说假话,可后面还有两个御医……
赵御医都快哭了,牙一咬,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殿下中了欢药。”
懿姝嗯了一声,指了指宜昌郡主,“给她也诊断一下。”
赵御医一瞧宜昌就没什么事,最多受了惊吓,可公主的命令不得不听,就去诊脉。
可这一诊,赵御心又凉了,头一阵嗡鸣,他感觉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等他被宜昌的尖叫声惊得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刚才直接将宜昌有了月余身孕的事说了出来。
顿时脸色煞白!他还能活吗?!
宜昌低吼:“胡言乱语!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韦衡也被这消息吓得一颤,大脑一片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