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晏的声音。
韦承安来的时候,便命人封锁了这里,不许人进出。
沈晏的声音陡然提高,“臣是陛下亲点的公主傅,韦相阻拦不让臣见殿下是何意?”
“公主在卫国公府出事,韦相阻断消息,是想要谋害皇嗣吗?”
韦承安被沈晏的话气到一哽,对着韦繁厉声道:“还愣着干嘛!让他闭嘴,什么话都能胡乱攀诬吗?”
他虽然临时封了齐芳榭,可官员和其家眷尚有不少还未离开,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放在明面上,只冒犯公主一事就不能善了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公主改了口风,将事情捂死在这里!
懿姝却道:“素心,去传夫子!”
素心立刻领命下楼。
韦承安面色难看,“公主将此事闹大,对你我都无好处!我们才是一家人!”
懿姝强压住身体翻涌的热意,提了一口气,冷道:“一家人?韦衡刚刚对本宫说与宜昌并无关联,可原来他与宜昌早已有了首尾。”
“本宫若今日真应了他,不出一个月,那本宫就会成为都城里最大的笑话!你告诉我这是一家人?”
“若真是一家人,谁又对本宫下了这欢药?”
韦承安面色沉沉,强加解释:“此事必有误会,舅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你是小辈不知其中厉害,若我任你这样闹大了去,太后那边也是不准的。”
这是拿太后来压懿姝了!
“太后要是责问,本宫自去领罪。”
两人四目相对,皆不肯相让!
气氛一下尴尬了起来……
懿姝与韦承安在这里针锋相对,齐芳斋外沈晏也在同韦繁对峙。
且沈晏言语越发凌厉起来,罪名也越扣越大!
“谋害皇族,等同于反逆,十恶之首!按照律例,是诛九族的大罪!韦相是要知法犯法吗?”
韦繁道:“谋害皇族罪责太大,臣等没有,也不敢!可沈大人身为大理寺卿,掌刑事律法,该知道攀诬长官是何罪责!”
沈晏冷道,“公主传召,你却在这阻拦!公主被人谋害,乃实事,你不尊诏令是何企图?难道你韦家的权势已能不尊君令?”
“韦尚书若再阻拦本官,臣便去调公主府护卫,看看你们韦家究竟要做什么!”
沈晏话语中寒气已至极点,眼神如利刃一般,寒气四溢,果决锋锐,无法撼动!
韦繁被他这一眼刺得心弦一颤,气势一松,便让沈晏硬闯了进去!
韦承安也听清了下面的谈话,知道再阻不了沈晏,一张脸沉得如墨一般!
沈晏上楼之后,看到懿姝的模样,心中又急又怒,翻涌的犹如惊涛骇浪。
他看向一旁的御医,沉声问:“殿下如何?”
赵御医看了看懿姝,见她面容沉静,硬着头皮说,“殿下被人下了欢药!”
沈晏咬牙切齿,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他极力压住心头翻涌的怒意,对懿姝道:“殿下今日入口了什么东西?”
懿姝正蹙眉看着沈晏,他一身狼狈,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的一般,头发湿透,衣服更是紧紧贴在身上,十分不雅!
懿姝压下心中的疑问,说道:“就只饮了茶水!”
沈晏扫向一边的茶案,对御医道:“去查!”
韦承安沉着脸,不发一言。
事已如此,他已无法再阻,强行再拦,就只会将事闹到朝堂。
他今日只计划对付沈晏,可公主中了欢药,又是何人所为?
他心中疑惑,除非……
韦承安看向韦衡,见他神色木然,并无明显慌乱的异状,就不免猜测,难道这一出是懿姝同沈晏自导自演?可目的为何?
他不说话,御医就颤颤巍巍的去检验,然后在懿姝所使用的杯子中查出了欢药的残留。
懿姝的目光一下落到了宜昌的身上,宜昌被她冷厉的目光这么一看,竟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津城长公主强装着镇定,可若是真镇定,就不会连女儿晕过去都不看一眼了。
沈晏沉声问:“殿下,是谁煮茶,同谁一起饮茶?”
懿姝道:“宜昌郡主煮茶,韦家大姑娘同本宫一起饮茶。”
沈晏转头看向韦承安,“韦相可否叫韦家大姑娘来解释一下。”
韦承安还未说话,韦繁便怒道:“放肆,韦府嫡女也是你能请来的?”
沈晏神色不变,“现在是请,若请不动就只能传唤了!”
韦繁还要再说什么,韦承安就骤然打断,“去叫清瑶来!”
沈晏不再说话,神情倨傲、冷淡,甚至带着几分阴厉的神态。
韦清瑶很快就来了,她举止从容,没有一丝怯意。
行了礼之后便将三人相处的经过说了出来,甚至连细节也没有遗漏。
她言语温柔,神态平静,语言生动如妙语生花,让人生不出一点怀疑。
一番话下来,最大的嫌疑就落在宜昌身上了。
津城长公主沉着脸,“由此也不可断定是我女儿所为,说不定在外就中了药呢?”
沈晏淡淡地道:“长公主说的也有可能,但是现在要排除的是最大的可能。郡主是贵女,臣的意见是由长公主同舞阳公主、韦家大姑娘一同去查验。”
津城长公主变了脸色,“不行!”
舞阳道:“本宫同意!”
韦承安一句话下了定论:“就这么办!”
他说完后一双冷眼转向津城长公主,这样的威势让津城长公主只能吞咽下要说出口的话。
她虽是长公主,是君,位份也高,但却没有实权,只能依附太后与韦家。
她现在只能暗自希望,宜昌下了药之后,不要再留下什么证据!
众人皆转头回避,韦清瑶下手搜检,不一会便搜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津城长公主顿时脸色惨白。
韦清瑶将药瓶递给赵御医,三个御医轮流闻了下,都确是欢药无疑。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津城长公主!
津城长公主看着昏迷的宜昌,咬牙道:“这个孽障,做出这等事来,我是管不了了!懿姝,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