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娴问道:“那殿下我们去哪?”
懿姝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才说,“随意将马车赶到一处地方,待晚些我们再回去。”
她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痛,也没了精神,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黑暗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声音,魂魄仿佛都在飘飘荡荡。
后背仍然在痛着,连睡梦都不安生。
昏昏沉沉之际,不知什么时候,熟悉的气息来到了她的身边,声音低沉,仿佛是在唤她。
懿姝感应到是沈晏的气息和声音,可她神思昏沉,只觉疲惫,就不想去理会他的呼唤。
沈晏在做什么,她也知道,可就是太累了,软弱了,觉得自己没有一丝力气。
后背冰冰凉凉的,让火辣辣地后背不再灼烧,懿姝舒服地溢出一声低吟。
耳边有人在问:“疼不疼?”
懿姝很想再睡,可终究还是无法忽略那拢上来的手掌温度,低声埋怨了一句,“沈晏,你烦不烦啊……”
“你别起身,就这么趴着。”
沈晏见懿姝要起身,连忙按住了她。
懿姝说,“趴累了,坐会。”
沈晏这才小心地将懿姝扶起,见她蹙眉,就张开了手臂。
懿姝看着他担忧的眼睛,在继续难受和趴在沈晏身上继续难受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了上去。
确实坐着有些撑不住,可趴时间长了腰就疼。
“你怎么来了?庆功宴完了吗?”
沈晏轻轻嗯了一声,“都完了我才来寻你的,放心。”
沈晏是在晚宴后,才知道懿姝的被打了五十个板子,当下心中又痛又急。
可行了一路,他心中的急躁就压了下来。
他理解懿姝,如果是他,也会这么做的。
毕竟,自曲储离世,公主府的气氛都是在压抑着、紧绷着的,可崩久了的弦总得放一放。
更何况,今日还是韩慎恢复自由身的日子。
懿姝将今日宫中的事缓缓地说给沈晏听。
沈晏听到对津城长公主和宜昌的处理时,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连心,你为何那么恨宜昌郡主?”
懿姝一愣,她不想骗沈晏,可让她怎么说出口,她死过一次再重生的事?还有那前世自己的愚蠢!
她难得的对沈晏第一次有了心绪的感觉,头一歪在沈晏肩膀上蹭了蹭,“我不想说。”
沈晏被她蹭的心软,“好,不想说就不说。你饿不饿?”
懿姝摇摇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朝局,说到后来,懿姝的眼皮又搭了下去。
沈晏听到呼吸声又沉了起来,才侧头亲了亲懿姝。
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涩的疼。
……
第二日,懿姝自觉已经好上了许多,就不顾众人的反对,去了皇后宫中。
案件已结,李蕊珠已死,李宫令也该除了,这事拖不得!
她是带着账册入的宫。
一进她母后的长秋宫,懿姝就听到传来的李宫令呜呜的哭声。
“皇后娘娘,您一定得信婢子啊,婢子打小就侍奉您,什么事都是为您着想,万死不可能背叛您的!”
懿姝顿住了脚步,制止了要通传的宫女,就站在门外听着。
皇后扶起李宫令,“庆珍,你先起来再说。”
李宫令哭着不肯起,“婢子侍奉您四十多年,现在宫中上上下下都知道婢子的女儿背主,婢子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皇后劝慰着:“我又没有怀疑你,还用着你,就不会有人疑你了。”
李宫令:“婢子一生要面子,对您忠心不二,也一直这样教育孩子。婢子不信蕊珠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现在只有一死,去地下问问她了!”
皇后忍不住落下泪,紧紧握住李宫令的手,“你不要这么想,我身边也离不开你,你就是为我,也要好好活着。蕊珠的事,我会让懿姝好好查,然后给她一个公道的!”
“可怜的孩子,这般年纪就故去了,我也心疼。”
懿姝在外听得蹙眉,她不知该怎么说她的这个母后,但凡她能聪明一点点,就早能查出李宫令背叛了她。
如今证据都出来了,竟然还一点怀疑都没有。
她实在想不通。
也……听不下去了!
懿姝走了进去,“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一见懿姝来了,就拿帕子抹去了眼泪,“你来得正好,蕊珠那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懿姝轻轻嗤了一声,眼锋扫过李宫令,厌恶至极,“李蕊珠同李庆珍母女两人被长公主收买,想要谋害我,事情败露后,被郭家灭口。”
这不是实话,懿姝也只能说到这里。
“长公主为何要害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皇后还有些不信。
懿姝说道:“没有误会!津城长公主为何会降为郡主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后神色踌躇,似是想到了什么。
李宫令拉住皇后的手,哀哀哭道:“皇后娘娘,婢子真的没有做过。”
懿姝拧眉,“方碧,将她给我拉开!”
“是!”方碧立刻上前,扯住李宫令的手就向后拖,李宫令刚要闹出声,就被方碧堵住了嘴。
皇后忽地一下站起身,“你这是做什么!”
素心将账册交给皇后,懿姝说道:“李庆珍只交了三年的账册,账册上进项全无,甚至亏损!这里面的盈利钱都被他们夫妇吃了去,不止这样,他们还苛虐农奴,手上沾染了十数条人命。”
皇后吃了一惊,看向李宫令,再看向懿姝,似是不信。
李宫令想要辩解,可被方碧堵住嘴,只能疯狂的摇头!
懿姝继续说道:“李蕊珠在公主府内多次打探消息,被素心察觉,暗中跟踪下来才发现她同长公主暗中传递消息,我就将计就计,在她演了一出戏。所以才有后来长公主作证污蔑我做假账之事。”
皇后面色沉了下来。
懿姝指向李宫令,冷笑一声,“至于她——,审了只怕会迁出谁就不知道了!”
皇后抬眼看向懿姝,眼中惊疑不定,嘴唇抖了抖,“你是说……”
懿姝见她母后终于意识到背后的人,才继续说道:“母后,这事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了,这个人你也不用管,交给我处理就行。”
皇后没有说话,目光看向李宫令,有些茫然地说,“她跟了我四十多年了,你让我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