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停看到她这个动作松了一口气,随后把手拍在桌子上,快速的开口:“好!既然你同意了,就不能反悔!”
桌子发出“碰”的一声响,反而又把玉竹吓了一跳。
“既然是朋友,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谢……咳!”
谢云停突然咳嗽一声,随后接着说:“我叫段停云。以后你就叫我停云吧。”
“……”玉竹。
“你独自在侍郎府,一定要小心,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就来这里找我。”
鼻子又有些发酸,玉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矫情了。
前世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本以为自己早就练成了铁血无情的本事,没想到别人的一句关心,就险些让她破防。
这个前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就那么莫名其妙却又强势的闯入她的人生。
她或许该信任他的,那么多次的相见,自己哪一次不是针锋相对,甚至……甚至差点杀了他。
可是他依旧真诚以待,小心翼翼。
若是他对自己有所图谋,可是她不过只是一个丫鬟,还是一个卖了身的死契的丫鬟,又能图谋些什么呢?
交个朋友罢了,她不该那么设防,或许是她与其他女子的不同引起了她的兴趣,哪怕失了这份兴趣,少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强悍的敌人好。
“嗯,好。”
玉竹应了声。
谢云停的脸上立即浮现出笑容。
玉竹忽然想到一事,她问:“不久前庞乘卫在外面被人打了,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谢云停坐了下来,眉毛一挑很是得意。
“我亲手打的!怎么样?满意吗?”
玉竹虽然是在庞乘卫被打几日之后才见过他,脸上恢复了些,但也能判断被打的当时有多惨,忍不住脸上露出笑。
“嗯!”
看到玉竹脸上露出笑,还给出了回应,谢云停只觉得一下子浑身舒畅。
“庞乘卫那小子,作官还算可以,不过做人完全不够看,只是打一顿教训,也都是便宜他了。”
玉竹表示深深的认同。
“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还有一些东西没采买,就先走了。”
玉竹起身告辞。
谢云停跟着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玉竹拒绝。
“为什么不用?我们不是朋友了吗?”谢云停脸上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
“……”玉竹:“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就是你不想让我陪你一起去!”
“被人看到不好。”玉竹又道。
谢云停沉默,随后想到自己这个身份也算是在这京中有头有脸,被人看到也许会对玉竹多加注意打听,虽然她的衣服换了,不再是之前侍女的衣裳,但脸没有易容。
若是被有心人传到侍郎府,或许会给她带来麻烦。
谢云停终于还是妥协:“那我以后悄悄到侍郎府看你吧。”
“不行。”
谢云停皱眉:“为什么又不行?”
玉竹道:“侍郎府人杂也会有人看到。”
谢云停嗤笑:“就侍郎府那些人再多十倍,我也能轻轻松松随意行走。”
“可是万一呢?”玉竹盯着谢云停问。
原本脸上还挂着不屑笑容的谢云停不说话了。
“我只是一个丫鬟,别人要我生便生,别人要我死便死。我不可能拿我的命去赌。”
玉竹说的很认真,认真的让谢云停无来由的心疼。
“我不会让你死!”
谢云停最终还是又妥协了:“我不能去找你,那以后我想见你怎么办?”
玉竹看着谢云停举头丧气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觉得这人真像一只大狗狗,又凶又粘人。
让玉竹忍不住想去摸他的头,手指甚至都忍不住动了动,最后还是按捺住了心中那危险的想法。
“我们现在不是生意的盟友了吗?会有机会见面的。”
“哦,那惜儿你以后可得要经常来。”
玉竹起身要走,谢云停却又站了起来,将玉竹给拦住。
玉竹皱眉看向他,正要开口说话。
谢云停却已经将她的手给拉起来撩开了她的衣袖。
玉竹恼了,挥手就要打他的手。
谢云停却先一步放开了他的手,脸上露出笑容。
“嗯,不错,看来你有好好敷药。”
玉竹脸上飞上红霞,骂了一句登徒子,狠狠瞪了谢云婷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传来男子愉悦的闷笑声,玉竹加快了脚步,只不过脚下的步子明显没有之前那般从容。
好不容易离开盈满楼,玉竹朝着城北走去。
城南有多富贵繁华,城北就有多落魄凄凉。
同在一个城池却极端的像是两个世界。
父亲枉死,家中落魄后,母亲就带着她和胞弟从城南到了城北,勉强找到一处落脚,日子过得艰难异常。
后来胞弟生了一场重病,若是无钱医治就只能等死。
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弟弟等死。
于是瞒着母亲,学人在头上插了根稻草将自己卖掉。
重生回来后,她一直没敢来看母亲和弟弟。
她愧对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们。
上一世母亲因为担心她忧心成疾,操劳而死,而弟弟为了能让她摆脱苦难,进了朝中做官,被人陷害,五马分尸而亡。
他的弟弟呀,小时候那么怕疼,摔一个跟头都要哭好久的人,怎么忍受得了那样的酷刑?
才站在那扇破烂的门外,玉竹的眼眶就红了,又站了许久,终于敲响了那扇门。
“谁啊?”
一个中年妇人出来开了门,看到玉竹,中年妇人满是欣喜。
“娘。”
“哎!惜儿,你回来了。快!快进来!”
中年妇人拿着玉竹进了屋。
“惜儿,你快坐。娘去给你倒杯水。”
见到女儿回来云氏特别高兴。
“惜儿,你最近在侍郎府过的怎么样?娘听说前不久庞大人在外面与人结了仇被打了,没影响到你吧?”
玉竹听着忍不住笑,段停云真的是一点儿也没客气,都让庞乘卫被人打的事从城南传到城北了。
“娘,这你就多想了,我虽然是侍郎府的丫鬟,可是我是夫人的丫鬟,又不是老爷的,就算老爷要撒气,也轮不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