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波说话的时候眼睛眯起来，像一个月牙一般。
看似是好心的面向刘龙。
刘龙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所以还是建起了一座高墙。
无论他问什么问题都带有一丝警惕。
但他又要讨好段波，毕竟这是自己飞升的一个很好的人选。
“是的，段主
任，我听说您去外省了，还这么关心市委的事。”
段波也看得出刘龙有些警惕他。
但这也是好事。
不会把心坦诚交代给任何人。
事实上段波并没有刘龙想的那样那么严肃。
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刘龙来的。
这么好的同志，市委这么久都挑不出一个。
所以他想把刘龙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他不愿，那自己也可以提供一些支持。
他出差出的勤，市委几乎都不是他在管。
再加上他现在年纪也大了。
马上就要到退休年纪。
最起码在退休之前先找到一个合适的同志，自己想办法帮帮他。
自己严肃，所以很多以前中意的同志见了他就跑。
甚至现在的市委连一个能拿出来的同志都没有。
所以他听说有刘龙这号人的时候很是高兴。
马上就连夜开车回来了。
刘龙不知道段波心里想着什么。
双手微微握拳。
与段波隔了一段距离。
“我应该还没有跟你自我介绍过。”
“不用了，段主
任，这不合适，我认识您，反而是我要自我介绍。”
刘龙拒绝了段波，随后微微站直身子。
“反贪局外勤四组组长刘龙。”
段波突然笑了，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
可刘龙抬头看向他，却又不觉得这其中带了嘲笑。
反而是觉得段波的五官舒展开来，是真的很认真的在笑。
完了，这又来了个比张海厚更难懂的老人。
刘龙现在的所作所为带了一点讨好的意味。
因为他真的很想把这个人也收拢到自己的人脉中。
谁都知道体制内有几片天。
淄川市的天也很明确。
张海厚，东郭庆，以及现在面前的这位段波，也是其中之一。
张海厚已经是他的人脉了。
如果段波再变成他的人脉，那他在淄川市将横着走。
先前刘龙就在想该如何接近这个人，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听说你不仅洗清了老干部的嫌疑，还抓了真正的后手，而且还揪出了咱们市委的卧底。”
“这些不全是我的功劳，也有大家的帮忙。”
“那名卧底同志在咱们市委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人发现，没想到你一个新兵蛋子一过来就给抓到了，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段书
记，这真的不是我刻意而为之。”
“哈哈哈，我可没有怪你，不要紧张。”
段波和刘龙聊天很开心。
刘龙总是一副呆呆的感觉，但段波心里又清楚，他不是真的呆。
反而是很明显的能看出有些局促的讨好。
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不至于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但刘龙的讨好又很欢心。
刘龙是个很明显的心里很复杂的人，段波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心里的复杂是好是坏，他也能一眼看出来。
面对的人太多了，什么人的话该听，什么人的话不该听，清楚的很。
他也没少打听刘龙的事情。
听说刘龙做事很流
氓，但确实又做的很好。
“我们市委呀都是一些书呆子，最缺的就是像你这样子出其不意的人。”
“现在的规矩太多了，稍微一不遵守规矩就是违纪，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所以突然冒出你这么个小同志来，我是高兴的很。”
段波确认自己看清刘龙后别放松了他的姿态。
“刘龙同志，我希望你不要被规矩束缚，依旧像现在一样做自己。”
刘龙微微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赞扬。
“谢谢段主
任，我一定会记住的。”
绕来绕去，段波总算是聊到正头上。
“刘龙同志，不如留在市委工作如何？我一定会器重你的。”
“正好我现在缺个秘书，不如让你来当？”
刘龙微微一愣。
随后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本想微微升职就行了。
这老头是让他一步登天啊。
他才刚从反贪局局长秘书下来。
现在直接让他当市委主
任秘书？
这中间跳了多少级？
其他人不得眼红，不得上赶着要剁了他？
他的确很想升职，但也不至于一步登天。
段波他一个老干部了，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
但他现在分明摆出一副护犊子的感觉。
也许他自己觉得反正当了我秘书，谁敢说？
可刘龙就更加举步艰难了。
而且现在一步跳到市委秘书，那他以后想要升职，那可就太难了。
所有人都知道刘龙二十几岁就已经当上了市委秘书。
谁不会挑他刺？
谁会让他升职？
这老头子是要断送自己的后路啊！
但刘龙又很艰难，因为他不能直接和前辈说拒绝的话。
如果第一反应就是拒绝，那人家有可能会觉得原来刘龙这个同志是觉得市委搭不上他。
这一下过来给自己下了一个大难题呀。
“段主
任，我本来就是借调来市委的，如果直接在市委留下，那不是鸠占鹊巢了？如果需要我的帮助，随时可以将我借调过来，但留在这边的话，似乎对大家都不太好。”
刘龙拒绝的意味没有说的很明显，但字里行间都是不愿意。
“哈哈哈，我明白你现在有些害怕，我也不强留，只是问问你的意见而已。”
“如果你不愿意就直接说不愿意就行了，不要跟我老头子绕来绕去。咱们市委的氛围不适合你，你待在这边有可能会被同化，还是希望你能在反贪局当个流
氓官。”
刘龙总算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没有强留自己。
不然自己该怎么跟张建军解释？
“我也就是瞅着你这个孩子高兴，难得有这么对我胃口的孩子。”
段波和张海厚是一挂的。
只要把他们哄开心了，就像一个得了糖的孩子一样。
“您是前辈，我是后辈，既然您喜欢和我说话，那我可以没事就来找您，只要您不觉得我没大没小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