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感来临时大脑会自主下达指令,特别是像我这样的边防士兵。
一个前滚翻,立刻远离了危险区域。
蹲起的那一刻,我没有回头看,时间也不允许我回头。
抬腿就向前跑了五六米,自认为安全了,才侧头用余光瞟了一眼。
确实,就是张大奎和军医二人。
表情木讷、双眼无神、行动机械,三个词瞬间蹦入脑中。
现在我还不能跑,至少要将他们牵制在这里,等到张宝生带人过来。
为了安全,我又向前跑了几步,迅速转身面对他们。
依旧是刚才瞟到的动作。
正好这时,我听到有人在叫我,而且声音正是从张宝生离开的方向传来,只不过我没有回应。
在哀牢山的地盘,指不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反正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我面对着他们二人没有做任何动作,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几乎能判断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米。
不过我依旧没有回应,反正我所在之处就是张宝生离开的地方,他们要找我应该马上就能看见。
正如我所想,不到半分钟,身后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
“吴迪,我们叫你,你咋不答应?”王排长语气中有些恼怒。
“王排长,我不敢乱叫,怕把张大奎和军医吓跑了。”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并不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太复杂说不清楚罢了。
王排长从我身旁走向张大奎时,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是真害怕了,怕身后来的人不是王排长,怕转身那一瞬,张大奎和军医又消失了。
进山到现在,我能深刻体会到自己性格的改变。
从毫无畏惧,不怕天,不怕地,到谨小慎微。
从在雾里看到九隆王,接受龙沉木,再到遇龙鲢,遇山魁,遇头顶张角的巨蛇,最后到遇到消失的张大奎和军医。
这一切太不真实,却又是自己亲身经历。
张宝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一般,轻声说道:“吴迪,任务结束了,跟我走吧。”
他简单的一句话,确实让我如释重负,巨大的心理负担顿时全部解放。
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向后仰面倒了下去。
脱力吗?解脱吗?反正不是收获,只是觉得累,随后两眼一黑。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病床上,病房门口张宝生正在和一个军官聊天。
军官肩膀上的两杠四星的让我有些诧异。
大校?这不是副师长吗?
难不成真要把我编入五一七局?那我的档案军籍呢?
这时,病房又进来了几人,着装十分统一。
灰黑色格子的西装套,白色衬衣,每人都夹着一个公文包。
一眼看去就是办公室干事打扮。
我能听到,他们交谈的几乎都是关于调档的事。
大概半个小时后,张宝生来到我床边,非常严肃的看着我:“吴迪,今天下午出发回五一七总部,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明白他所谓的‘准备好’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答应他加入五一七,我也没有犹豫,立刻回道:“我早就准……。”
张宝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问了一次:“吴迪,你准备好舍弃身份加入五一七局了吗?”
我非常不解的看着他,心中不断重复‘舍弃身份’这四个字。
不就是加入五一七局吗?为什么要舍弃身份?
张宝生其实早有准备,他非常郑重的给我介绍道:“五一七局关乎很多机密,神秘事件,所有存档级别都在绝密级,所以为了保密原则,加入核心部门的人,必须舍弃原有身份。”
“而且,非必要可能很长时间不能联系家人。”
我没有急着回答张宝生,这么大的事,我必须考虑清楚。
当初他问我是否愿意啊加入五一七时,我就有想过后果,但确实没想过会被要求舍弃身份。
经过这几天和他相处下来,也大概能了解到五一七局所调查的事件,但万万没想到会是绝密级,那可是等级保密事件。
还有为什么五一七会选我?是事先就安排好的,还是临时的?
难道是因为我和九隆王有关?他们怎么得知的?
一脑子的问题,好像都无法解答。
忽然我感觉到迷茫。
张宝生就像看穿我的想法一般,继续说道:“吴迪,我知道,有很多事情你都觉得无法理解,不过你要的答案都在五一七局总部。”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满脸严肃的张宝生。
他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非常坚毅,非常果敢,而且相当有智慧。
他不会骗我。
既然我的身份这么特殊,国家也需要,那我还在想什么呢?
“张研究员,我准备好了。”
“好,收拾一下,我们下午就出发去京城。”
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部队里除了信件,其他都没不太重要。
当然张宝生早就给我安排好了。
身上的行头也换了,不过和那些干事不一样,灰蓝色中山装加帆布鞋。
还有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家里寄给我的信。
火车站依旧人山人海,但我们没有买票走进站口,而是走的员工通道。
原本以为会是硬卧,结果是软卧。
这还是我的第一次坐软卧。
四张床的软卧车厢中,只有我们两人。
而且餐桌上还放着水果,瓜子等零食,一看就知道是事先安排好的。
看到这待遇,我心里不免乐了一下。
刚坐下,我就迫不及待拿了二个橙色的大橘子,递给了张宝生一个。
他接过去对着我笑了笑:“吴迪,你还真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你要知道我们不仅仅是调查事件,还要对付一些人。”
“特务吗?”
“不仅仅如此,所以舍弃身份,也算是对家人的一种保护,其实……”
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张宝生给我说了很多他曾经遭遇的事。
最重要的是让我知道五一七局的规矩。
四天半的长途火车,随着广播中带着京腔播报员的一句:“京城儿到了,请各位旅客带好随身物品儿,准备下车”,而结束。
我没等张宝生,兴奋的第一个跳到月台上。
一眼看不到头的月台,巨大的顶棚,月台之间连接的天桥,还有地下通道。
这就是首都火车站,真是大。
八个月台,足足比我家乡春城火车站多了一倍。
人
流量更不用提,并且十分井然有序,几乎看不到什么小商贩。
正当我看向车门,寻找张宝生影子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吴迪同志吗?”
我转头看去,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男人伸着手站在面前。
“吴迪同志,你好,我是陈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