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家是否听闻过这样一句话。
“狗不养八年,鸡不过六载。”
或许众多朋友对这句话不甚理解,而我曾经听村里的老一辈讲过,狗或鸡等家畜养得久了,日日看人做事说话,便会学人。
这事啊,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我记着那年冬天下着大雪。
风很大,吹得呜呜作响,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大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孩他爹,孩他爹,快过来看看,这羊怎么只剩一头了!”我妈原本只是想上个厕所,可上完后经过羊圈时,随意那么一瞅,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原本应该有四头羊的羊圈里,竟然只剩下了一头。
我妈这一瞅,犹如五雷轰顶,立刻扯开嗓子大声叫我爸。
要知道,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清楚,那时的厕所大多是旱厕,跟房子并不在一起,而是位于院子的一角。所以说每次上厕所,都得像出征的战士一样,穿上厚衣服,艰难地走到外面去。
那个时候,我家穷得叮当响,简直就是全村最穷的,丢失三头羊对我家来说,那可真是比天塌下来还严重的大事。
我爸本来还在呼呼大睡,听到我妈的叫声,就像被针扎了屁股一样,瞬间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提上棉裤,也不管外面穿不穿裤子,抓起手电筒就往外跑。
而我也因为这阵骚动,被从美梦中惊醒了,毕竟在北方农村,那时候都是炕没有床,所以说一家人通常都会挤在同一个炕上睡觉。
我也被吵的困意全无,穿上衣服呢也出去看看。
我妈正像一个孩子似的坐在雪地里嚎啕大哭,泪水稀里哗啦地流淌着。
毕竟那时候我家全靠那几头羊和几亩地过年,现在羊丢了,这年也不知道该咋过了。
我爸看着我妈在雪地里哭得如此稀里哗啦,他的表情严肃,这个农村汉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吧唧吧唧抽了两口烟,也只好看着我妈说道:“哭啥呀,赶紧去找啊。”
“对对对,找,找。”我妈这才如梦初醒,从雪地上艰难地坐起来,打算跟我爸一起出去寻找那丢了的三头羊。
我爸匆匆忙忙地赶紧进屋,拿起外套,迅速穿上裤子,然后蹲下来,目光如炬地看着我说:“六子,我跟你妈出去找羊,你在家里好好看着。”
说完,我妈就跟我爸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推开那不知道多少年的木门,每推一下还嘎吱一声,消失茫茫雪海之中。
阿嚏!
“真冷啊!”我像只畏寒的猫儿般,迅速关上门,嗖地钻进被子里,企图重温一下我的回笼觉,继续畅游于我的美梦之中。
“咚咚咚。”
我才刚刚入睡,迷迷糊糊的就被一阵咚咚的声响吵醒,我这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我才睡着就被你吵醒,刚想破口大骂。
“什么味啊,呕。”我捂着鼻子,一股浓烈的骚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差点吐了出来。仔细一闻,这股骚味带着一种独特的味道,准确来说,应该是羊膻味。
我家确实养羊,但平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味道呀!今天怎么回事?难道是羊圈出问题了?我心里一阵疑惑。这味道实在是太大、太浓了,让人难以忍受。我一边抱怨着,一边寻找味道的来源。
“咚咚咚。”
“六子,爸忘拿东西了,快开门啊!”一股沙哑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些怪异,不像我爸平时说话的语调。他似乎很着急,不停地敲门。
我当时全顾着羊膻味了,并没有意识到说话人的声音有什么异常。只想着赶紧去开门让我爸进来。于是,我准备从炕上下来,去开门。
“爸?你怎么回来了?”我一边问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鞋子。然而,门外传来的声音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味地催促道:““六子,爸忘拿东西了,快开门啊!”!”
就在这时,我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但我突然停住了动作。
我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这人说话的语气似乎不太对劲。尽管声音与我爸有几分相似,但仔细听来,却能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差别。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模仿另一个人的口吻,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倾听着门外的动静。那个人依旧在不停地敲门,嘴里还念叨着:“六子,爸忘拿东西了,快开门啊!”
那时的我年纪尚小,家里又空无一人,心中不禁有些害怕。我强作镇定,壮着胆子问道:“爸,那个你说新给我买的玩具,什么时候买啊。”
“六子,爸忘拿东西了,快开门啊!”这句话不断地从门外传来,我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寒意。正常人怎么可能如此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这让我瞬间意识到,门外的人绝对不是我爸。
“咚咚”,那声音再次响起。
冷静下来的我一听,这哪里像敲门的声音啊,简直就是踢门嘛!毕竟,谁家敲门会是这种咚咚的巨响,这声音就像那种用硬物敲门的声音。
我蹑手蹑脚地拉开窗帘。
农村的冬天,窗户外面都要包上一层塑料布,以阻挡寒风的侵袭,否则,那刺骨的寒风可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隔着那层塑料布,借着屋里的灯光,我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哪里是我爸呀?
那人个子矮小,大约只有一米三左右,宛如一个发育不良的孩童。他站在那里,身体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的,仿佛风一吹它就倒了。
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不停地敲打着那扇门,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咚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我迅速地将家中的桌子推到门口处,试图用它来堵住大门。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我不知道门外站着的人究竟是谁,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模仿我父亲的声音。然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个人进入房间。
“六子,爸忘拿东西了,快开门啊!”那身影还在不停的重复的那句话。
当时我才年仅六岁,哪里见过这件事,门外还在不停的敲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坐在地上抱着双脚,眼泪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争气地流淌出来,呜呜呜。
突然,那咚咚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慌忙用袖子擦拭着泪水,站起身来,满脸狐疑地望向窗外。只见那道身影在月光下摇摇晃晃的一步一步朝着门外挪去,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难道是那道身影见敲不开门,知难而退了?想到这,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喜悦,走了,居然走了!
见那道身影走了,我也逐渐放下戒备,我打算开门看看我家仅从那一头羊和一条狗还在不在,那毕竟那是我家仅存的财产。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终于下定决心打开我家那扇略显破旧的房门。
“嘎吱”一声。
我打开了我家的房门,我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探出脑袋,在院子里瞅一圈并没发现什么东西。
“哎呀,还好还好,那道身影终于走了。”
然而,我家的那头山羊此刻正不知在咀嚼着什么,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虽然说月光照着,但我也只能依稀看清那道身影,却无法看清它究竟在享用何种美食。
“喂。”我轻声呼唤着山羊。
我家那山羊缓缓转动头颅,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我。随后,它竟然像一个人一样站立起来。他的嘴巴张开,透露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我也终于知道那股浓烈的羊膻味是从哪里来的了。
山羊嘴上或者是脸上被染成了红色,我知道那是血,因为再它扭过头的时候,我就看清它在吃什么了,是我家的狗,血正从它嘴角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形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
两只蹄子如同人类的双脚一般继续摇摇晃晃站立在东南角,我也知道它为什么摇摇晃晃的,因为他刚刚学会站起身,还不太熟练。
不过,他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和残忍。仿佛在说它的计谋得逞了,它成功的让我以为它走了,也成功的让我打开了门。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是一种不应该在羊脸上出现的笑容,更像是人类才会拥有的表情,一种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六子,爸忘拿东西了,快开门啊!”它又说出了那句话,它说话的时候很别扭,羊嘴张的很大,很费劲,看得出来它想说出人话也是极难,不过我也明白它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在嘲讽我。
我看得出来它很聪明,甚至比一些人还要聪明。
突然,那头山羊如离弦之箭般向我极速冲过来,眨眼间就跑了一半的距离。
吓得我手忙脚乱地立马关门,然而,仅仅是须臾之间,它就已经到我面前了。
它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我的脑袋,近在咫尺,我甚至能看到滴滴答答的狗血滴在我身上。
“砰”
我终于关上了房门,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就差那么一点点,它似乎还不太适应直立行走,所以我才有时间关上房门,否则我恐怕已经成为一具死人了。
门外的那头山羊貌似对这种结果很不满意,它不甘心,明明就差一点,原本咚咚的敲门声变成了猛烈的撞击。
“嘭”的一声,它在用它的羊角撞门,力度相当之大。
我家那扇破旧的木门,又怎能经得起他这般猛烈的撞击?恐怕最多再坚持个七八分钟。
我心急如焚,开始翻箱倒柜找防身的武器,拿起我爸挂在墙上的柴刀,仿佛那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其实,我真是多虑了,我拿不拿那柴刀也没什么用,那时候的我才十二岁,别说砍人了,就连将它拿起来都费劲。
“嘭。”一块木板如炮弹般飞了进来。
我家那扇木门终究还是不堪重负,被撞出一个大洞,露出山羊那张被狗血染红的脸,阴森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嘭嘭”。他还是坚持不停地撞击着那扇门,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嘭嘭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嘎吱”门开了
山羊精喘着粗气环顾四周,看着躲在角落的我。它的脸上带着血迹,眼神中透露出戏谑和杀意,它的脚步沉重而不稳,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印。
“你来啊,我不怕你,来。”我声嘶力竭地吼出这句话,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老山羊,双手高高地举着柴刀,打算决一死战。
我双手哆哆嗦嗦地举着那个柴刀,双脚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我也不想抖啊,可是谁见过这般阵仗?
山羊精气势汹汹的迎面走来,我瞅准时机,手起刀落,猛地劈下,老山羊却敏捷地扭头躲开,随后飞起一蹄,狠狠地打向我的腹部,将我打倒在地。
“痛,实在太痛了。”这一蹄子,给我打的直接倒地不起。
门外突然响起人们如蚊蝇般稀稀碎碎的讨论声,我知道我爸妈回来了,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喜悦,仿佛久旱逢甘霖的枯草。
“呸”
我吐一口唾沫在老山羊脸上,不由的大笑道:“老畜生,能弄死小爷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也配?。”
山羊精竟然没有丝毫动怒,它缓缓地扭过头,目光投向门外,思索片刻之后,它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向门外走去。
山羊精离别之际还对着我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微笑,那笑容仿佛在说:“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