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两万块钱五味杂陈。
刘艳凤的家庭我了解,不是很富裕,这两万块的确是她们家的极限了。
能把这个钱拿出来借我救急,也证明了我在她心里的位置。
我紧紧抱住刘艳凤,将她的头按在怀中,轻声说道。
“你放心,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上次逛商场,你看上一条项链,我一定买给你。”
刘艳凤这一次没有挣扎,只是将头埋在我的胸膛小声啜泣。
当天晚上一夜春宵。
第二天一早我便拿着两万块去了医院。
我妈再三询问钱的来处,我也没有撒谎,如实告诉了她。
救急要紧,我妈也没有说什么,与我一起去交了手术费。
交完钱,我妈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儿子,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我和你爹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以后的路怎么走全靠你自己了。”
我点点头离开了医院。
我要赚钱!
我他妈要赚很多钱!
我当时脑子里就只有这个想法。
我要让我爹妈过上好日子,我要让刘艳凤过上好日子。
没有耽搁,我直接打车到了小偷的据点。
时间关系,我到了的时候小偷都散出去了。
只剩下条哥在。
见我来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老子还以为你刚入门就放弃了呢。”
他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表现得十分亲密。
“呵呵,条哥,咋会呢,我不可能离开这行了。”
我个子比较高,为了让条哥不用垫脚够着,我稍稍弯下了腰。
顺便把昨天晚上偷的钱包拿了出来,在条哥眼前晃了晃。
“呦呵,你小子,干黑潜了是不?”
我眉头一皱,不解什么叫做黑潜。
察言观色也是小偷的必修课,条哥一眼便看出了我的疑惑。
“黑潜就是指夜里干活的,这里面规矩可多了。”
条哥放开我,往桌子的方向走,边走边说。
“咱这行,说道不少,咱老大管的是日潜,以后不许干黑活。”
我刚点头应是,条哥就丢过来一个手掌大小的包裹。
我伸手接住,打开一看是个十厘米左右长度的镊子。
镊子的两个尖头上还绑着橡胶,摸着黏糊糊地。
“你能自己偷到钱包,手上的活算是入行了。”
“接下来该练练镊子了。”
条哥又拿出了熟悉的袋子,倒出了一大堆豆子。
噼里啪啦,散了一桌子。
我有些沮丧,天天就练这个东西,啥时候才能偷到大钱。
不过我也知道,跟那些早早入行的小偷比,我手上的活太差了。
不打好基础,想一步登天,不现实。
想到这,我只能摇摇头,开始练习镊子。
绑着橡胶的镊子尖粘性十足,只要能碰到豆子基本上就能夹住。
但准度可就差了。
而且平时生活中,普通人用镊子的时间少之又少。
怎样把镊子藏在手掌,让旁人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是个耗时的功夫。
一练又是一天。
傍晚时分,我手心就被镊子给磨出了水泡。
又痒又疼,我咬着牙继续练习。
“行了,手上的活熟能生巧,每天都练练就行了。”
条哥把小偷缴上来得份子钱装袋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坐趟公交,带你掌掌眼。”
条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咱是大老粗,但那老一辈说得好。”
“什么读书,什么走路来着?”
我赶忙接话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你小子!”条哥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背。
“就你读过书是不,就是这意思。”
“老子带你开开眼。”
我应承地讪笑几声,心中却乐开了花。
我知道这是条哥准备亲自出马了。
正赶上下班的时间。
路上人海了去了。
骑自行车的,叮叮当当。
路边还有不少小摊贩在叫卖。
我跟在条哥身后,来到了一个公交车站。
那阵子公交车班次少,咋的也得20分钟一趟。
因此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排了一长条人。
条哥把我叫到一边蹲着,从怀中摸出一包烟。
咂吧了几口,他露出黄牙,对我说道。
“你感觉这些人谁好偷?”
他拿烟的手不着痕迹地点了点排队的人。
我转过头看着排队的人,仔细观察。
这种亲自教学的机会,我得把握住。
距离我最近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的。
穿着白色的回力运动鞋,宽松的牛仔裤,身材倒是不错。
上半身水蓝色半截袖,没包。
我摇摇头,这个一看就不行,应该是个上班的,牛仔裤的屁股兜也瘪瘪的。
不像有钱包的样子。
我又将视线放在前一人。
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身上油渍麻花的,一看就是个工人。
这附近有个工厂我知道,月底才发工资,这种人上班的时候也不可能带多少钱。
这时我的目光放在了人群把头的一个中年妇女身上。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那阵子全国结婚都早。
要是搁现在,这女的有可能是孩子的妈,但这个时候,这中年妇女极大概率是奶奶。
她穿着大红半截袖,脸上全是汗,眉毛皱得很紧。
手里握着一个手帕,但不是用来给自己擦汗。
而是给怀中的小女孩擦汗。
小女孩趴在她的肩膀,面色苍白。
“有了,就是她!”
我脑子一转。
这公交车沿路有个医院,两人的样子很有可能是要去看病。
看病一定要带钱。
脑子里生出这个想法的瞬间,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这他妈不是畜生。
我自己的爹还在医院躺着,我那两万要是被人偷了。
想到这我摇了摇头,救命钱不能偷。
远远地车已经要到站了,在等红灯。
条哥拍了拍我,压低声音说道。
“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咱是小偷,但是救命钱咱不碰。”
果然在条哥这个老油条面前,我还是太嫩了。
我能想到的,他都想得到。
“就偷这个了,你的眼力还得练。”
条哥站起身,脚动了动。
我顺着他脚尖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秃头的中年。
穿得很朴素,也没有穿金戴银。
我眼神掠过的时候就自动把他和有钱人排除了。
不知为何条哥把他当成了猎物。
“滴滴滴!”
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