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的胸口被掏了一个很大的窟窿,像是什么野兽抓开的痕迹一样,四肢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蜷缩在了一起,拧的就跟麻花似的。
黄色道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半,直到现在,黑幽幽的伤口还流着血呢,仿佛他才刚死不久。
但……最奇怪的还是老道的模样,他的双眼紧闭,嘴角却微微上扬起来,就好像他死前没遭什么罪,反而很享受一般。
眼前的这一幕压的我喘不上气,白毛汗唰一下就流了出来,由于我是光着上半身的,此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清晰可见。
甚至我都感觉“砰砰砰”个不停的心脏好像都要跳出来一样。
一时间我们四人鸦雀无声,只剩下双腿抖如筛糠发出的声响。
怪...真是太怪了...
这时阴风变得更大了,老道铺在地上的黄符被吹的到处都是。
我们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哇”的一声就叫了出来,惹得树枝上的飞禽一阵骚动。
白棺材也应声砸在了地上!!
“轰隆!”
等我和小马转过头才发现,不地道的那两人早就跑没影了,通白的棺材也侧翻在了地上。
没有棺钉的棺材盖随时要倒下来的样子,鬼知道棺材盖倒下来又会出来什么东西。
“怎么办……三一?”小马几乎是用哭腔哼出来的这句话,他现在的瞳孔都在收缩,显然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不轻。
“怎么...办?”我不敢回头再看,可能是被吓得太狠了,我总感觉已经死了的老道就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
我迈出僵硬的步伐冲小马喊道:“跑啊!!!”
说是跑,但我俩却举步维艰,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怎么做到溜的那么快。
不过距离那个坑越来越远,我和小马的脚步也跟着快了起来,不知道用了多久,我俩终于跑进了工地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工地里黑压压的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我一股脑就向住的地方跑,小马朝着他北边的住所跑。
看见了场外亮着的灯,心里不自觉就安慰了许多,但汗如雨下的我不敢因此停歇,我得赶紧找到三叔,让他想想辙。
当来到我们住的地方时,我竟然在窗户上看到了我三叔露着笑的大白脸,这把我给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睡?
我大概扫了一眼,他好像在借着月光打看着手里的东西,但我来不及细想,一把就推开了房门。
“三叔!”我惊慌失措的喊着,把一旁睡熟的工友都惊醒了。
“怎么了小四?撞着鬼了啊,大惊小怪的?”我三叔见我突然回来,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口袋里。
我原名叫齐三一,但三叔为了省事,总爱叫我小四小四的。
三叔说的真没错,只不过不是我一个人撞鬼了,而是四个人!
我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对没错……我就是撞上鬼了!”
口齿不清的我正想和三叔解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他却伸手打断了我的话,但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我如坐针毡!
“撞鬼有什么好怕的?大师还在这儿,待会让他给你瞧瞧。”三叔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一听到这话,感觉头都要炸了,老道都死在坑里了,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儿呢?!
我用着发颤的声音说:“什么?!我们刚才在五里五处的坑里,见到的死人就是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这句熟悉的声音冷不丁从我的背后忽然就冒了出来!
来者正是死在坑里的那个老道!!
他难道跟了过来,找我来……索命了?!
我被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双手胡乱的摆着:“你不要过来啊!不关我事...我已经把...把那口白棺材送到你说的地方了!”
“大师,这小子是不是冲了气?刚回来就嚷嚷着见鬼了。”三叔语气温和的问着,随后一把按住了胡乱挣扎的我。
“嗯……是齐三一吧?”他质问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就犹如索命梵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了我一样,我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老道一边说一边朝我步步走来,他发出“哒哒哒”的脚步声简直让我无地自容。
“别害怕齐三一,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跟我讲讲。”他的手忽然就搭在了我的肩膀,我顿时就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鬼!鬼啊!”我现在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挣脱三叔的束缚就一股脑的往外冲。
我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老道那张乐呵呵的脸,简直和他死的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他的眼睛却是眯着的,胸口也没有了血粼粼的大窟窿。
“小四,你这混小子要去哪?!”我后面又传来了三叔的叫骂声,可我不敢停下来。
三叔常年混迹在工地,有着一身的腱子肉,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像是无头苍蝇乱撞的我。
他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再次传来。
“你跑什么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小四?!你先把话给说清楚行吗?”我三叔一脸恼怒的冲我喊着。
我先是看了一眼之前抬棺的左肩,火辣辣的疼痛只多不减,疼的我流了一头的汗来。
我的左肩上赫然有一道木根压过的痕迹,但是黑黢黢的,就好像是电打过的一样,难怪会这么疼。
“你倒是说话啊小四!”三叔见我不开口,一下就急了。
“三叔...我们撞鬼了。”我梗着喉咙说:“老道已经死在准备的那个坑里了。”
说完这句后,我都快要哭出来了,我真怕待在工棚的老道再找上我。
三叔一听我这话,脸又一次气得红了起来,他狠狠地敲了我一下脑袋,压着声音怒道: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那大师从你们走就没离开过工地,他怕再发生什么意外,一直在咱们的工棚做法呢!怎么可能会死在五里五的坑里呢?!”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响了起来,三叔的话在我的耳朵里幽幽回荡。
这根本不可能啊!我们四人看得是真真切切,总不能都眼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