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亲兄弟,明算账

见他们终于安静下来,秦过才缓和态度说道:“我知道诸位也是一番好意,但功是功过是过,父皇赏罚分明,请诸位莫再多言。”

一位老臣说道:“可您贵为皇子,怎能……”

“皇子又如何?”

秦过突然拔高了嗓门,道:“《大周律》开篇明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诸位都忘了吗?”

听到这话,大臣们忍不住眼观鼻鼻观口,纷纷低下了头。

他们当然没忘,但谁当真谁就是傻子!

可现在这话却被一位皇子说出来,你让他们如何开口?

他们就是皇子之下最大的特权阶级,就连他们自己都做不到与民同罪,又如何面对秦过?

眼见众人都不吱声,武帝耷拉的嘴角终于又抿了起来。

这些大臣每日在自己面前聒噪,尤其是那些御史更是处处与自己作对,想不到今天竟被自己的儿子治的服服帖帖。

“好了。”

他威严地扫视殿内诸人:“闹够了没有?”

秦过立刻恭恭敬敬地回身拜道:“儿臣失礼,请父皇降罪。”

大臣们见状,也只得跟着请罪:“臣失礼,请陛下降罪。”

“哼。”

武帝冷哼一声,说道:“起来吧。若敢再犯,定不轻饶。”

“谢陛下。”

大臣们讪讪地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位置,只剩秦过还跪在中间。

武帝沉思良久,缓缓说道:“东海伯,朕念你有悔过之心,特许你在海州自主募兵保境安民。望你能立功自赎,莫要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

还有意外收获?!

秦过心头剧震,原本武帝只是许诺他到了海州之后,随便找个由头封他一个校尉,可领一营官兵。

但今日武帝却许他自主募兵!

虽然限制在了残破的海州境内,但那也毕竟是一州之地!

秦过按捺下激动的心情,高呼拜道:“儿臣就算粉身碎骨,也定不负父皇隆恩!”

……

退朝之后,二皇子的齐王府中。

二皇子拉着秦过的手,热情说道:“九弟,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不过这时候你不在营中收拾,怎么有空跑到我这儿来了?”

“哈哈哈,若无二哥相助,就没有小弟的今天。”

秦过也拉着他的手道:“小弟此来是特地向二哥道谢的!”

【不是来要钱的就好。】

二皇子暗暗松了口气,笑道:“见外了不是?咱们兄弟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秦过笑嘻嘻道:

“诶,亲兄弟明算账,二哥你对我的好小弟可一笔笔都在心里记着呢。”

【放屁,你惦记的是老子的银子!】

二皇子的笑容再一次僵在脸上,先前他答应给秦过一百万两银子,结成同盟对付太子,先前已经给了一万,约好了等他离京时再给十万,以后再每年分期给他十万。

【这狗东西是要账来了!】

二皇子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挤出笑容说道:“九弟,你不是刚赢了二十万两么,怎么又缺钱了?二哥手头最近……”

他知道秦过在之前的赌战中赢了将近二十万两,他自己也从中赚了大把银子,但他真是一个铜板都不想给秦过。

闹心!

“二哥,我知道你最近手头有钱!那场豪赌滚了多少银子可瞒不过我。”

秦过打断了他的话头,紧接着又开始卖惨:“但小弟可就惨了,二十万两银子还没捂热乎就花出去一半,剩下的估计也扛不住几天啦。”

二皇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去了,一口气花了十万两?”

秦过苦笑道:“小弟不是要去海州了么?那里只有海路,小弟就让人带着银子先行出发去买两艘海船。”

“买?还两艘?”

二皇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为什么不租一条大船?所有人全装下也花不了一千两。”

谁知秦过却连连摇头道:“那可不行,谁知道租来的船上有没有人动过手脚?船上的水手会不会是哪家派来的刺客?”

听到刺客二字,二皇子立刻明白秦过是在提防太子。

的确,在海上不但要应对恶劣的天气,还要防备神出鬼没的海盗,比陆路要凶险许多,身边必须都是可靠之人。

“好吧,不过……”二皇子还想再讨价还价,但秦过却再次打断了他。

“二哥,我知道你心疼小弟,但为了咱们的大业小弟吃些苦也没什么。”秦过眼角含泪,真是兄弟情深。

他道:“下次相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二哥要不干脆多送小弟些银子,好让小弟留个念想。这样小弟以后看到银子就能睹物思人,想到二哥的音容笑貌。”

【狗东西,这么无耻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我送你一副棺材板你要不要啊?】

二皇子心中咆哮,但他严重怀疑就算自己送给秦过一口棺材,他也会笑眯眯收下,然后转手卖进当铺。

不过事已至此,只要秦过能安全到达海州,然后老老实实死在那里,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之后他就会揭发秦过撞破了太子和镇北大将军密谋之事,再言秦过是为了避祸才远走海州,结果还是糟了两人的毒手!

最后发动御史弹劾、百官请命,这一套打下去,就算不能立刻扳倒太子,但镇北大将军也必死无疑。

失陷皇子,其罪当诛!

到时候,自己再设法将自己的心腹推上镇北大将军的宝座,那天下三镇就会有两镇握在自己手里!

到那时,父皇不立自己为太子,还能立谁?

二皇子越想越美,看向秦过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九弟啊,这些钱就是你黄泉路上的买路钱,二哥送你了!】

他开口道:“九弟,二哥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那十万两你现在就可以带走,但多的是真没有了,二哥也有二哥的难处。”

听他这么说,秦过明白二皇子这只蛤蟆已经捏不出更多油水。

不过也无所谓,他的本意就是这十万两,剩下的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

随后他便与二皇子告辞,让士兵们把银箱拉回了龙骧营中。

……

太子府中,太子听完手下的报告之后,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哼,老九和老二果然勾搭到了一起。”太子阴沉着脸,看向一旁的长史王放:“那边有回信了吗?”

王放恭敬答道:“今早刚来的信,但对方要价太高,微臣不敢自作主张。”

“多少?”

“两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太子忍不住吸了口气。

身为太子,朝廷内外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很多财路他只能眼热却不能参与,无法像二皇子那样肆无忌惮黑白通吃。

他咬牙说道:“给他,但必须在路上就把事做完,绝不能让老九活着到达海州!”

王放松了口气,但眼神中却有些复杂情绪。

他既恨秦过对自己的欺辱,又恨他与二皇子卷在一起,但同时又佩服他能连胜北胡使团为国争光。

不过,屁股决定脑袋,他现在是太子一

党,就不可能对秦过手下留情。

“殿下放心,他们接下的事情,还从来没失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