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海州的秦过并不知道京城中发生的事情,他正忙着整合自己的部队。
东海营原本有一千多营兵,被他砍了五百多颗脑袋后还剩下六百多人。
他们虽然没有大恶,但多是军纪很差的老兵油子,秦过怕他们带坏了自己原本的队伍,于是抽调了一些老兵给他们担任临时队官。
每天除了对他们进行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外,秦过还会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
尽管补发了拖欠的军饷,但还是有不少没吃过苦的营兵怨声载道,数日之后,秦过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了——竟然出现了逃兵!
“全都给我抓回来!”
秦过愤怒地一拍桌案,朝罗黑塔吼道:“就算他们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他们的脑袋!”
“是。”
罗黑塔领命匆匆离去,秦过扶着书案,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
出现逃兵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讯号,若不用雷霆手段尽快处理,会严重打击军心士气,东海营剩下的这几百号人他以后也不敢再用。
“看来我还是对你们太宽容了。”
秦过喃喃说着,默默闭上了眼睛。
数日后,东海营的校场上,千余名将士整齐列阵,看着场中的一座高台,十余名逃兵跪在上面。
秦过阴沉着脸走到台上,看着下面的士兵们,厉声说道:
“想必大家很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跪在这里。”
“因为他们是逃兵!”
“他们背叛了我,背叛了你们,背叛了大周的黎民百姓!”
他的声音满含愤怒,如怒涛般激荡在整个校场之中。
“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觉得当我的兵太苦了,没有以前快活。”
“但我告诉你们,你们当兵就是去杀贼的,是去打仗的,不是来享福的!”
“要是受不了苦,那就趁早滚蛋,我的队伍里不需要孬种!”
说着,他一指台下被他特意召来的县丞林德发,道:
“县丞就在这里,想走的现在就脱下你们的军衣,放下你们的武器!”
“我不但不拦你们,还会给你们二十亩地,以后你们就老老实实当个平头百姓吧!”
他扫视全场,见无人出列,冷冷说道:“都给我想清楚了,机会我只给一次!”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之后,终于有第一个人站了出来。
有人领头,很快又有不少人出列,零零散散,最终有五十多人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当兵吃粮,他们原本就是来混日子的,并没有军
人的荣誉和勇气,此刻选择离开也不足为奇。
秦过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转头看向留下的众人,冷冷说道:
“我再说一次,现在走还来得及。”
“以后再想逃,那就是他们的下场!”
说罢,秦过不顾那些逃兵的哭喊求饶,举起手重重一挥,身后的士兵立刻举起屠刀,十几名逃兵人头落地。
看着眼前的情景,营兵们不由得想起先前秦过在城门口砍下的那五百多颗脑袋。
又杀人了!
犹豫片刻后,又有几人站了出来,但绝大多数人仍然稳稳地留在原地。
秦过看着剩下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剔除了那些老鼠屎后,剩下的人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兵。
他大声喊道:“好,既然你们选择当我的兵,那就要守我的规矩。自今日起——”
“违抗军令者,杀!”
“临阵脱逃者,杀!”
“贻误战机者,杀!”
“谎报军情者,杀!”
“动摇军心者,杀!”
“欺压百姓者,杀!”
“以权谋私者,杀!”
“都听明白了吗?”
这《七杀令》如同一道雷霆在场中炸响,士兵们面容整肃,齐声吼道:“明白!”
“好!”
秦过大声吼道:“既然你们愿意当我的兵,那我当着你们的面,也给我自己立个规矩。”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绝不偏私。”
“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让你们饿着肚子。”
“伤了残了,我养你们一辈子。”
“战死沙场,你父母就是我父母,你孩子就是你孩子,一定把他们养大成人!”
他的一句句承诺振聋发聩,传到每一位士兵们的耳朵里。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所有的士兵们最后齐齐喊道:“愿为殿下效死!”
就连那些选择离开的人中,也有不少人露出了后悔的表情。
但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
数日后,秦过心满意足地在营中修改着自己的训练计划。
自从上次打了鸡血之后,原东海营的士兵们训练越发刻苦,很多人甚至在晚上偷偷加练,让秦过颇感欣慰。
看来这些兵很快就能练出来,等北胡人今年再来,定能让他们好看。
就在这时,门外侍卫来报,说营中一名伙兵求见,说有要事相告。
【伙兵能有什么要事,难道是问晚上吃什么饭?】
秦过心中疑惑,让侍卫把他叫了进来。
很快就进来一名大约三十五六、面相忠厚的伙兵,一进门就噗通跪在了地上。
秦过摆摆手道:“军中无跪礼,起来说话。”
“是,殿下。”
这人是原东海营的伙兵,专门负责买菜做饭,秦过见他手脚干净就留了下来。
以前他见了长官都要跪拜,对秦过要求的军礼还不习惯。
而且因为负责做饭也没怎么训练,军礼行的歪歪扭扭,但秦过也没有追究。
秦过回礼后问道:“什么事?”
那伙兵又习惯性地低头哈腰道:“启禀殿下,先前罗大人抓逃兵时,不是有几个逃进连云山了么?刚才我出去买菜时,有人找上我了!”
听到“连云山”这三个字,秦过立刻警觉起来。
海州整体上是个南北狭长的半岛,北部以太白山脉与北胡分界,中间则有一片横亘南北的连绵山脉,名为连云山。
很久以前,海州就有许多绿林山贼在连云山落草。
北胡入侵之后,海州残破,官兵无能,许多百姓不得不逃进连云山避难,让这些山贼声势大振。
如今,连云山中的盗匪据说有十万之众,号称连云十三寨,在海州威名赫赫。
东海县虽然在海州的东南角,但连云山的最南端就在县境之内,其中也有一座匪寨。
秦过早就想拔掉它们,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他问道:“他们找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