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憋屈

“她不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没事找事的人。”

多年的相处,他对林舒晚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

闻言,许清溪瞳孔骤缩,没想到傅辞会为林舒晚说话。

傅辞压根没意识到这一点,而是不疾不徐的,继续往下说:

“清溪,你回来之后,病情就加重了,那说明你不适合待在京都,更别提重新开始工作了。”

“我看,还是让韩锋再把你送去国外,好好的养养身体,或许你现在的病情,也能得到缓解。”

听到这句话,许清溪一下子慌了。

她连忙摇头,语无伦次的拒绝道:“不,阿辞,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去国外,没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对我来说,就更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我不想走,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的。”

她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看着傅辞和林舒晚在一起,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呢?

不,傅家女主人的位置只能是她的,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走。

对此,傅辞熟视无睹,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可是清溪,事实证明,你在国外的精神状态,确实要比现在好很多。”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许清溪一声接着一声,隐忍的哭泣声。

她的声音逐渐提高,到最后已经是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傅辞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低:

“清溪,别哭了。”

“你把电话给韩锋,我一会儿就过去陪你,好不好?”

许清溪点点头,哭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一旁的韩锋。

眼底的流光,一闪而过。

……

哭声逐渐减弱。

傅辞心里的烦闷,也随之消散。

韩锋恭敬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傅总,护士现在已经把许小姐送去病房了,一会儿打针镇定,估计就好一点了。”

“许小姐这边有我,您不用担心。”

傅辞:“她什么情况?”

韩锋跟着护士们进了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眼角挂着几滴泪珠的许清溪,如实说道:

“躁郁症,躯体化症状明显,情绪极不稳定,偶尔有轻生倾向。”

“医生说,她的病情相比之前来说,加重了不少,她在回国之前,应该是刻意隐瞒了自己的情况。”

“傅总,要不要让我,去调查一下许小姐在国外那几年的状况?”

韩锋试探性的提议道。

傅辞摇摇头,不假思索道:“不用了,这件事让林舒晚去做,她这几天一直闲着,也该活动活动,忙活起来了。”

“我每个月给她开那么高的工资,也是时候让她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了。”

听着傅辞这番义正言辞的发言,韩锋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犹豫了片刻,韩锋才战战兢兢的开了口:

“可是傅总,林小姐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夫人,让她去调查许小姐的事情,是不是对她……不太公平?”

傅辞不以为然,“她是特助,这是她应该做的。”

“更何况,在你之前,我就已经让她调查过清溪的近况了。”

傅辞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韩锋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不再为林舒晚说话。

“那好吧,傅总,怪我刚才多嘴了。”

傅辞简单的说了句“没事”,便挂断电话,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林舒晚的家。

听到门口传来的沉重关门声,林舒晚停下手里的动作,苦涩一笑,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果然。

在傅辞的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许清溪。

下一秒。

林舒晚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韩锋发来的消息,立即出现在屏幕的最顶部。

【韩锋:夫人,傅总让您着手调查许小姐在国外那几年的情况,还有……您的年假已经休完了,明天请来公司上班。】

林舒晚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许久,浑身像是被人从上到下泼了盆冰水,凉的透彻。

胸口处传来窒息般的疼痛,林舒晚自嘲一笑,一滴清泪,猛然从眼角滑落。

这世上,还有比她过得憋屈的正宫吗?

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林舒晚胡乱的拿胳膊擦了把脸,手指不停的在屏幕上敲击,回了韩锋的消息。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就复工。】

【傅总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没有。】

……

傅辞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

护士刚给许清溪打了镇定,现在她正躺在病床上,安稳的睡着。

傅辞轻手轻脚的推开病房的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状,韩锋微微欠身,毕恭毕敬的对着傅辞喊了句“傅总”。

傅辞缓缓的抬起手,递给他一个眼神,轻声道:

“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你回去吧。”

“关门的时候小点声,免得吵醒她。”

一边说着,傅辞一边小心的拉过床边的凳子坐下,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安安静静,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的许清溪。

她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他。

她再怎么情绪化,再怎么极端,他都应该承担起责任,把她照顾好。

以前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觉得许清溪烦,可是今晚和林舒晚在一起,他居然失态了,甚至有一瞬间想骂许清溪的冲动。

真是。

傅辞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眼底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傅辞就那么定定的坐在许清溪的病床前,脑袋放空,眼神飘忽的看着她安详的睡颜,直到病床上的人不舒服的嘤咛一声,悠悠转醒,他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怎么突然醒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精神状态不太好?”

“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说着,傅辞正想起身,许清溪忽然伸出手,一下抓住了傅辞的手腕。

她哑着嗓子,虚弱的开口道:“阿辞,你能不能不要走?能不能不要……把我送到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