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嫁了一个比女人还要女人的男人,名字叫杜春华,用我们哪儿的乡音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成了杜春花,典型的一个女人名字。不过,杜春华那身姿那腔调活脱一个奴才相,在杜梅面前,俯首称臣,那模样怎样看怎样恶心。
不过,我对杜梅从小就没有好感,杜梅太象一个男人婆了。
我不喜欢男人婆的女人,就象我不喜欢杜春华那种女人相的男人一样,整个阴阳错位。不过,在杜家,我的喜欢与爱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没人会把我当一个成年人来看,也没人认为我会是杜家的精华。
陈子风离开的我小屋后,我竟莫明奇妙地回忆了一番我的童年,泪水成了这种回忆的廉价陪伴品,其实我不应该哭,死掉的贞洁在今天的眼睛里,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杜红的电话就是在我哭的时候打进来的。杜红是杜梅的小女儿,一个娇滴滴的撑上明珠,武大的高材生。
杜红在电话中大声叫嚷着:小姨,快下来,帮我拎东西。
杜梅当初嫁给一个杜姓人氏时,在杜家大湾引起了不小的哄动,按理儿说,同姓是不能结婚的。杜梅才不管那么多,杜梅生长在福山,杜春华生长在江西,两个人没有任何一点杜氏来源的瓜葛,再说杜大毛和董香草是近亲不也照样结婚生子吗?杜梅才不相信那个呢。杜春华他爸是行署专员,那个时候在我们乡下人眼里,好大一个官儿,杜梅要的是这个东西。
和杜红站在一块,不熟悉的人总会说,杜红是我妹妹。我们身上流着杜氏家族共同的血液,当然就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可是杜红在我面前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大概只能做个灰姑娘吧。
我下楼的时候,杜红和一个眉清目秀,高高瘦瘦的男孩站在楼下。他们俩完全可以把东西拎上楼。我在一刹那间,脸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小姨,学校这学期没课,我搬来和你一块住。这是钟,我们武大的研究生。杜红没有看到我的脸色,咪着那双好看的单凤眼,笑意盛然。
钟?衷?我的头脑里没有理由地想了两个字。不过,我没有说话。我冲钟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招应。我不太喜欢和陌生的人说话,那句最基本的你好,认识你很高兴。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一句费话,我不喜欢讲费话,尽管这个社会欢迎需要讲费话的人。
钟没有理会我的冷淡的。甜甜地说了一句:小姨好。
钟叫我小姨的时候,我的心紧缩成一团,象东北的寒流,在瞬间凝固一般。
这是一种没有理由的感觉。来得那么快,当然,我还是努力地不以为然。我对男人的兴趣绝对不会在钟这样一个比我小,而且可能还是一个男孩儿的身上。
离婚后,给我介绍对象的有很多。我对男人结交的范围作了调整,低于四十岁以下的,不见,不谈。我宁愿嫁给一个可以做我父亲的男人,也不愿意让自己去爱一个清清爽爽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