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你确定,从未见过那人的模样?”

慕珺晔指着时熙染的方向,朝着赵太医再三确认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快要发怒的前兆。

“三皇子,微臣真的不认识这人啊,他突然出现,救回了无数重伤的将士,微臣还以为这是您请来的奇人异士,没想到……”

没想到连您自己都不认得这人,后面这半句,赵太医自然是不敢对着慕珺晔说出口的。

“这人对本王,打的可是你赵太医关门弟子的名号,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根本不认识这人?”

慕珺晔语气中的危险已经到了让人不能忽视的地步,他年少便纵横沙场,少有败绩,就算是被敌军俘虏九死一生之时,也没有如今被这女人戏弄来得恼怒。

没错,眼前在伤兵营四处游走的黑脸小子,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娃娃,慕珺晔看着,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比起他可不就是个女娃娃嘛。

“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今日的事情,我不想听到任何风声。”

赵太医悄悄看了慕珺晔一眼,三皇子这话的意思,就是要默许这人在伤兵营的存在了,只是对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如此放任,可不是三皇子的性格呀。

时熙染只觉得脑后一凉,不用她回头,就知道肯定又是那皇子将军在打量自己,可她现在也只能在这里呆着,看吧看吧,只要别砍自己的脑袋就好。

想到这里,时熙染晃了晃肩上的脑袋,确认自己的脑袋还长得好好的,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里的伤兵伤势其实并不严重,只是伤口上都沾上了毒骨草的粉末,正是那南蛮军的手笔,毒骨草虽然没有致命的毒素,可一旦沾到伤口,必定会使其反复溃烂难以愈合,直到腐蚀入骨为止,所以才有了“毒骨”之名。

两军交战,南蛮军用这般下作的手段,着实令人不齿。

这已经是时熙染到这里的第十五天了,半个月前,她随身的医疗系统被博士强行升级,一阵白光闪过,她便出现在了这儿——一个并不存在于历史中的时代。

更加可气的是,强行升级后的医疗系统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智慧,时熙染甚至隐约觉得,自己穿越到这里都跟这破系统脱不了干系。

奈何无论时熙染如何软磨硬泡,系统只要她连续救人攒够积分,才能为她打开医疗系统取出医械,在攒够基础积分之前,时熙染甚至都不能离开系统规定的“伤亡地”,委实憋屈。

“谢谢时兄弟了。”

时熙染收了工,刚刚救治的士兵便立刻上前感谢道,这些日子,时熙染一直守候在这里为他们疗伤救命,一视同仁,他们个个都是感激不尽。

“这只是我该做的而已,大伙不必客气,只是有一点你们要注意,记得好好休息,避免伤口感染,才算是对我辛苦一番最好的感谢。”

时熙染收好了手里的东西,这些日子积攒的积分,已经足够她兑换出一些简单针剂了,只是使用时她都会用布包起来,从外面看着,就和普通的银针并无两样。

她的系统是和现代的医疗库连接着的,只要积分足够,时熙染就能取出无穷无尽的药物和器械,至于现代的医院那边会不会缺斤少两,就不是时熙染能够操心的问题了。

做好了收尾工作,时熙染默默地退了出去,慕珺晔还在伤兵营门前杵着,时熙染也不行礼,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别以为她刚才没有看见,这厮不相信自己,找来了赵太医来问话,那自己的谎话只怕也是被拆穿了,既然如此,时熙染还不如过得随意些好,动不动就屈膝行礼,她的膝盖可受不了。

自从慕珺晔发现时熙染的医术可以解决毒骨草,便命人为她准备了单独的营帐,不得不说,就善用贤士这一点,时熙染还是很佩服慕珺晔的,不然换了别的将军,只怕早就把自己当做奸细拖出去斩了。

只是……时熙染总要憋到夜半才能溜到小溪里擦洗一番,夏日天热,一天下来,时熙染身上的兵服早就被汗浸了个透底,不洗她会别扭死的。

月光下,美人如斯,绰约多姿,溪水间隐约可见的风光,更是灼灼动人。

时熙染刚入了水,就听到树林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此时无风,能发出的这种动静的,定是哪个偷窥的小人。

迅速将身子缩进了水里,时熙染冷声喝道:“是谁?再不现身,我可不客气了!”

指尖微动,时熙染已经快速的摸出了系统里的强效麻醉剂,藏在水中只等着来人现身。

“慕珺晔?!”

那黑影犹豫了一下,慢慢的站出身来,时熙染瞳孔一缩,不禁叫出了声来。

“大胆,你竟敢直呼本王其名!”

慕珺晔皱了皱眉,理直气壮地回道,仿佛只是散步时碰巧见到时熙染一般,没有丝毫自己正窥视女子沐浴的自觉。

此时天黑,时熙染看不出慕珺晔脸上的神色,只能凭借那一身锦袍认出他的的身份。

只有慕珺晔自己知道,无意间看见的风光,只一眼便让他的脸悄然红了起来,生平第一次,就连耳梢,也有些温热,只仗着时熙染没有夜中视物的能力,装作十分镇定的样子。

“你你你,谁能想到堂堂三皇子,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竟然有偷窥女儿家洗澡的孟浪习惯,我叫你慕珺晔,又算得了什么!”

时熙染第一次见如此厚脸皮的慕珺晔,眼下她身上不着衣物,虽在夜色的掩护下,但溪水清澈,保不齐慕珺晔这有内力的古人能看到什么,若此人不是慕珺晔,时熙染就要一针扎到慕珺晔身上了。

“……本将军恰巧路过,念你是个女子,今日你直呼本王的名讳,我且不与你一般计较,至于偷窥之说,简直是荒谬之言,我堂堂一国将军,又岂会干此等偷鸡摸狗之事。”

话音刚落,人却是慢悠悠的离开了,若不是刚才他碰到的树枝还在晃动,时熙染简直要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