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喝醉,疯疯癫癫的爬到了本王的马车上抱着本王的步云靴不肯撒手,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王就准你在车上趴着了。”
慕珺晔煞有介事的说道,时熙染瞧了半天也没从他脸上看出破绽,只得努力回想起昨日的情形来,只是,她怎么记得自己昨晚还扇了她一巴掌呢?
“咳咳,我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时熙染从地上爬了起来,在这硬板上躺了一晚,她的腰都险些被硌断了,瞧了瞧慕珺晔身上的皮毛,不禁暗自腹诽道这男人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该说的话,让本王想想,时熙染,你昨晚说了那么些大不敬的话,本王倒是想不清楚,哪句是不该说的了。”
慕珺晔可没错过她的小动作,身子一歪,坐得越发的恣意了起来。
“什么?怎么会呢?奴婢对三皇子的热爱如同奔流的江河,涛涛不绝,无法断绝,又怎会有说大不敬的话呢?一定是三皇子您不小心记错了。”
时熙染知趣的过去帮慕珺晔敲着腿,小手的力道不轻不重,却是正好。那样子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不知你心心念念要回家这句,算不算得上大不敬。”
慕珺晔盯紧了时熙染的表情说道,果然,此话一出,她便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停,却是一句话都再没说出。
她自认不会在酒后说出这样的话,慕珺晔却这般问着,分明是在试探自己。
“你既然已经是本王的人,便不必像外人那般称呼我三皇子,叫王爷便好。”
慕珺晔不喜欢这女人罕见的低沉样子,眯着眼睛继续说道。
“奴婢遵命。”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回答。
“罢了罢了,我倦了,你出去吧!”
慕珺晔有些恼怒,却又说不上来缘由,只得摆摆手让时熙染下了马车,眼不见心不烦。可等她一眼退下,他却是越发的烦躁了起来,这女人果真不知道入了奴籍是什么意味,等她到了京城发现一切,会怨恨自己吗?大概是会的吧!
车中如何暂且不提,时熙染浑噩的走出了车外,才发现大军已经在行进的路上了,吴康峰见她出来,面无表情的把马牵了过来。
“多谢吴副将。”
时熙染上了马,却是没做停留,一路往队伍中赵太医的马车那边骑了过去,今日的风有些凉,乍一从马车出来,竟有些冷得彻骨。
“丫头?你这几日是怎么了,像是被人勾了魂般,魂不守舍的?”
赵太医正在马车里窝着,近来天凉,他这把老身子骨倒有些禁不住马上的颠簸,索性躲到了马车上来,时熙染掀起车帘,带进来了一股凉风,他打了个冷战才接着问道。
“赵太医,我昨晚是怎么跑到慕珺晔马车上去的?你昨个是不是把我一人扔在外头了?”
时熙染语气不善的问道,她思来想去,若不是赵太医扔下自己不管,她绝不会迷迷糊糊的爬到慕珺晔的马车上去,不对,到底是不是自己上去的,还很难说。
想到慕珺晔对自己百般试探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难道这厮没有听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吗?
不过,时熙染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慕珺晔倒也该防着自己,毕竟……
“咳咳,昨晚是你自己要讨了酒喝,还说什么不让我管你,怎么现在还把事怪到我的头上来了?慢着,难道说,昨晚你和三皇子……”
赵太医这话说得颇没有底气,毕竟昨晚那梨花酿,是慕珺晔传给他的意思,他自然不能干涉。
“呸呸呸,你这个老不正经的,我怎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那厮把我一个弱女子放到车板子上趴了一夜,我现在骨头都是痛的!”
被时熙染一喊,赵太医索性不说话了,一副任她打骂的样子,反正他是个长辈,这丫头总不能对他下毒手不是?
只是等了半天,时熙染也也毫无反应,抬头看去,就看到她笑得一脸阴谋的样子,“丫头,你,你想要干什么?”
“赵太医,既然你犯了错,总归是要补偿我的,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只一件事,你帮我做好了,我就不再提昨晚的事情,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你再也别想拿到我手里的稀罕东西,想都别想!”
时熙染可算是摸准了赵太医的命脉,此言一出,他算是老实了下来,毕竟他痴迷医术已经钻研半生,若是不让他看时熙染的那些东西,总归是心痒难耐。
“好好好,什么事情,你说便是,反正我是个御医,你若叫我去为难三皇子,那可就是痴人说梦了。”
“放心,我只是想同你打听个人罢了,那南蛮的国师,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来历,我白日里瞧着,连他的囚车也不似旁人那般,难道,他有什么非凡的本事?”
时熙染试探的问道,果然,赵太医的脸色登时变得凝重了起来,“丫头,那国师邪性得很,可不是你能招惹的,怎么突然问起了他来?”
“赵太医,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我不想骗你,我昨日曾偷偷去见过那国师,总觉得他和我生活的地方的人有许多的相似之处,可我们那里的人,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我更是个意外,所以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就算是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成为南蛮国师的也行。”
时熙染这话已经给出了最大的诚意,这些话,她在慕珺晔面前也是不曾说过的,赵太医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还是慢慢的说了起来:
“据我们的探子查探,那国师本是南蛮军中的一名寻常副将,只是五年前,似乎得了不同的造化,性情大变,屡屡为南蛮王上进言,或是计谋兵法或是蛊毒占卜,谋得了圣心,便成了国师。
一年前,更是制出了种黑黝黝的武器,一举攻下了我们大盛五座城池,只是那之后却是鲜少见那东西……”
“慕哥哥,慕哥哥我来啦!”
赵太医的话被车外的娇笑声打断,时熙染朝车外看去,却是一愣,“这,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