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陈不邪瘫坐在守一楼的轮椅上,目光空洞,凝望着前方漂泊大雨。
手里,如往常一样,把弄着那只从不离身的千纸鹤。
对身旁长跪了两个多小时的龙小北视而不见。
都被浇成了落汤鸡,后者却没有半分不满,只是颤抖着身子,高举战神令,动都不敢动!
仿佛敬畏神抵一般仰视着他!
“君座,可云神阁……”
陈不邪扫了一眼自己瘫软无力的腿,眼神灰败的打断了话头。
“看看,这怕是云都三年来最大的一场雨了,你说……是否预示着大洗牌呢?”
话罢,陈不邪缓缓合上了眼皮。
往日旧事,像放电影般,快速跃上心头。
三年前,也是这般大雨磅礴,陈不邪这个军中传奇一般的男人,在边境告急,千钧一发之时,接管了老师的天机营,创立云神阁!
那一战后,他成为了华国边疆除却老师之外的第二代战神,众人皆尊称他为君座!
可惜,事后却立刻遭到军中同僚暗算,双腿落下残疾。
一代传说刚刚诞生,却又极速陨落……
他老师李剑一为保他性命,随便安了个罪名给他发配回家,让他远离军中,暂且沉寂。
转眼三年,如今正是韬光养晦的关键时刻,怎能功亏一篑!
龙小北神色焦急:“君座!现在军中十万火急,那些家伙们就要对您老师下手了……”
“这样下去……最多半年,您老师必然被他们架空!您不能不管啊……”
“我让你走,有意见?”
陈不邪语气中已然带了几分不悦。
龙小北脸色一白,到嘴边的话急忙憋了回去。
“你个瘪三!他娘的这是跑天台上快活来了啊!害的老子好一顿找!”
这时候,陈氏家族的大管家竟然骂骂咧咧的从他身后找了过来。
“手捧花准备好了没!?”
大管家看到陈不邪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来气,呲牙咧嘴的骂道:
“整天就知道摆弄你那破烂玩意,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儿呢?弱智!”
说罢,劈手夺过陈不邪的千纸鹤,扔在地上,直接碾烂!
将碎纸一脚踢到了龙小北的胸脯上。
“好狗不挡路,滚蛋!”
紧接着,动作粗鲁的将陈不邪推走,继续满嘴喷粪。
“放心吧,等陈董事长婚礼结束,就让你告别这个痛苦的世界!”
龙小北懵了。
整个人的思绪全部凌乱!
君座这三年来都是过的这种日子!?
望着陈不邪孱弱的背影,龙小北眼中含泪,大喊道:“他说你过得很好的——!”
后者闻言,目光闪了闪,旋即恢复平静。
………………
家族祠堂。
陈氏的规矩,凡是陈家子弟,大婚之时,必须要在祠堂进行,先祖为证!
此刻,这里人山人海,云都城九大家族当中有头有脸的存在全数到场。
陈家,为云都九大世家之首,董事长大婚,他们不敢不到!
只是一个个的伸着脑袋,似乎在等什么人。
终于——
管家满脸厌恶之色的将陈不邪推了进来。
陈氏现任董事长陈东南看到他后,接着露出了笑容,缓缓走上高台,拿起话筒,笑意吟吟。
“大家安静——!”
一句话,全场瞬间沉静!
陈东南声音故意提了好几倍:“下面我给大家隆重的介绍一下,这轮椅上的到底是谁!”
眯着眼,尽显皎洁之色。
“他是我的好侄儿!是我和诗函这次婚礼的证婚人,是边境战场的无能者,逃兵,更是我们陈氏的废物……”
这话头儿说着说着就有些不对味儿了。
台下那群人一听,纷纷露出了嘲讽之色,那眼神简直像刀子一样狠狠从陈不邪脸上刮过!
小声议论起来。
“要我说这冤大头真够倒霉的,不仅父母被自己亲大伯算计的死在监狱,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废人,连前女友都成了他伯母……”
说到这里,人群忍不住一阵哄笑。
“不仅如此,他还得硬着头皮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祝他们早生贵子!哈哈哈……”
“你们说,他是不是活的还不如王八?”
哄笑声更大。
奇耻大辱!
此等场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发起疯来。
但……陈不邪却毫无半点反应,仿佛这些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局外人一般。
“下面,有请我们的证婚人,给新娘送上手捧花!”
话音落下,管家赶紧推他过去,恶狠狠的低声威胁。
“待会儿给我好好表现,此事结束之后,你或许还能有个好点儿的死法!要不然……你知道后果!”
嘎吱。
轮椅停下。
李诗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伸出手。
和陈不邪的这场感情博弈中,她大获全胜。
终于可以嫁给陈氏的掌权人,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还要多谢陈不邪这块踏脚石!
就在李诗涵快要接过手捧花的时候,陈不邪的手腕忽然诡异的颤抖一下,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李诗涵瞬间变了脸色。
大婚时,新娘未碰手捧花之前落到地上,会导致婚后生活布满坎坷,这是云都城亘古不变的说法!
这废物,绝对是故意的!
“陈不邪,你什么意思!?”
后者缓缓抬头,凝视着她恶狗般的表情,面不改色。
“不好意思,午饭没吃,饿的连东西都拿不稳了。”
旁边,管家听到这话恨不得活吞了他:“放狗屁,你特么的中午才吃了三只烧鸡,老子拿的!”
话音落下,李诗涵的脸色更加难看,恶狠狠的捡起手捧花:“饿了是吧?把它吃了,我就信你!”
“来来来,我看着你吃!”
“要不要我喂你啊?”
陈不邪沉默片刻。
正当众人准备看好戏时,他忽然摇头失笑。
“真是虎落平阳,连你这种贱人,都敢在我面前蹦跶了。”
“放肆!”
李诗涵直接翻脸,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还是要面皮的。
“虎落平阳?我看你最多是条狗吧?一无所有,摇尾乞怜的狗吧!?”
“过了今天,我就是你伯母!既然敢如此放肆,是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吧?”
“实在该打!”
说着话,李诗涵扬起手来,恶狠狠的想要抽他。
砰!
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的龙小北捏住了手腕。
语气危险的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