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踏上归途

出了明月阁,外面便是大街,繁华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上穿梭着。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正卖力的在叫卖,隔壁摊做糖人的老爷爷正忙活着给毛孩们做糖人。

见若婉盯着糖葫芦,时言便走过去买了一根,糖葫芦红彤彤的,看上去就好吃。

“谢谢阿言。”若婉接过糖葫芦,美滋滋的吃了起来,阿言笑着摸了摸若婉的头,没答话。

“阿言,摸头会长不高的。”若婉仰头看着时言。

时言轻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若婉的眉头,“你啊…若婉会骑马吗?”

“骑马?不会,我只远远的见过马,听人家说还是汗血宝马,威风的很。”

“那若婉想不想骑汗血宝马?”

若婉吞下口中的一颗糖葫芦,砸吧砸吧嘴:“太危险了。不骑。”

若婉一开始确实是不会骑马的,可前世时言已经手把手的教过她骑马了,虽有时言亲自传授,但她前世灵识被封,心智不全,一直骑得不好。

时言笑弯了眉眼,“我教你可好?”

“阿言会骑马?”若婉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即又很快答应,“好啊好啊,我学骑马。”

闻言,时言又笑了笑。

若婉跟着时言走啊走,走到了马行。

“若婉喜欢哪一匹马?”

若婉四下环顾一圈,却没有看到自己前世的坐骑。

就见时言指着一匹马问她,“那匹怎么样?”

若婉顺着时言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匹马通身纯白的,在马中也煞是好看,最重要的是,这是她前世的坐骑。

“好!就要它!”

时言点点头,转身又跟马行的老板商量了起来。没一会儿,一辆马车便缓缓的驶到她和时言的面前。

时言朝许若婉伸出手,“走啦。”

“阿言不是说要教我骑马吗?阿言你骗我!”若婉装作忿忿然的样子,丢下手中的串糖葫芦的细木棍扭过头不理时言。

“若婉,你现在还不能学骑马。等到了合适的地方,我再教你可好?”时言走过来,小心的拍了拍若婉的背。

“你就知道糊弄我!刚刚在明月阁里也是这样!”若婉瞪着时言。她记得自己前世就是这个反应,若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是她这次瞪向时言的目光更加怨愤。

这怨愤似是积压已久,很快就要喷薄而出一般,绝非一时的女儿家赌气的眼神。

时言看得一怔,只觉这目光里满是不符合她年龄的——怨毒,没错,就是怨毒,在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眼里,竟有他看不穿的怨毒。

只这一眼,就看得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若婉……”他轻轻唤她。

若婉也觉出了他的疑心,心下咯噔一声,也知自己刚才的眼神太凌厉,这绝不会是她前世会有的眼神。但好在时言虽有几分怀疑,却并未立即怀疑她,而是小心翼翼的唤她,仿佛是在小心的接近面临深渊的人,试图将她从深渊的边缘拉回。

若婉很明白,时言的信任,是她现在最大的底气。

思及此,若婉装作一副很是委屈生气的样子,一跺脚,侧过身去,避免了与时言的眼神交汇,声音软软糯糯又带了几分奶气的凶狠,“不要原谅你了!”

时言面色稍霁,看着这小女儿的姿态,听着这奶声奶气孩子家的语调,哪里会是他想的那样,暗道自己多心,又上前去哄。

“若婉,我说教你骑马,但是我可没有说现在就教你啊。黛娘的事,先上了马车再说可好?若婉可别不答应,阿言跟你道歉好不好?”

若婉抿抿唇,“好罢,你没错。”说罢便转身先上了马车。

马车没一会儿就开始晃起来。黄得若婉有些困,便忍不住眯了一会儿。待她醒来时,时言正坐在一旁看着小话本。

若婉凑过去看,是白蛇传,她前世反反复复看了多遍的书,时言也曾从头到尾的给她念过数遍,是以就算她再如何蠢笨,对这本书也算得上是了如指掌。

“阿言,这个白虫传好看吗?阁里的姑娘都说可好看了,我还从未看过,能借我看看吗?”若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书中的内容,睁着眼睛说瞎话。

时言先是愣了愣,随后又看向封面,看着书封上的三个字,笑出声来。

“这是白蛇传,哪来的白虫传?若婉你可曾识过字?”

若婉点点头:“识过的,但是总学不会,于是黛娘便作罢,不让我学了。黛娘说不识字也许是一件好事。”

闻言,时言将手中的话本递给若婉,言笑晏晏:“那若婉可怎么看这白蛇传啊?字只看一半吗?”

看着手中的白蛇传,豆大的字,若婉有些识得,有些不识得,就把书递还给时言,脸色恹恹的:“还是不看罢了。阿言你看完大概与我讲讲书中的情节便好。现在跟我讲讲黛娘的家吧。”

时言收起手中的话本,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盒糕点,拿若婉我吃。

“若婉先尝尝这糕点好吃否?中午便不用饭了。”

看着盒子里小小的,颜色如翠玉一般的糕点,若婉不禁咽了咽口水,捏起一个,放进嘴里,只觉是入口即化。

“好吃极了。阿言从哪买的糕点?”

“好吃便好,你先吃着罢。我跟你讲讲黛娘…黛娘啊…原本是护国府的一个丫鬟,后来当了护国将军的小妾,将军的原配妻子林氏在黛娘当上小妾后不久便怀孕了,八月后,夫人早产了,她生下了你。但是却被黛娘带走了,到如今才找回你。”时言轻声说着,

若婉边吃糕点边听,和她前世听到的版本果然是一样的,不过她现在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将军府的小姐,这一身份也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罢了。

死前的一刻,她命悬一线之际,五识封印豁然打开,过去的记忆潮水般涌进脑海,她到那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本是离国的公主,王上与王后的独女,真真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后来左相谋反,兵临城下,她父王母后宁死不屈,战死后竟被左相吊在城头三天三夜,不许人收敛。

她国破家亡,被亲信送到了大齐的护国将军府,也就是她现在名义上的爹爹,这才保全了离国皇室的最后一丝血脉。

至于为什么许将军愿意接纳她这个亡国公主,还对她视如己出,若婉也还不知情。

都怪她前世过于蠢笨,未得其中真相就已身死人手,别说复国为父王母后正名了,就连仇人是谁都是临死前才知道的。

而与时言成婚的那个女子,就是左相的女儿宁可。

国仇、家恨、情债,她都与宁可不共戴天!

“怎么了?”时言见她沉默不语,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