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催命一般的声音,霍眠冷静不下来了,这难道就是人和鬼之间的差距吗?这种被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感觉真心不好受,什么叫命如草芥,也许这就是了吧。霍眠强撑着精神,他握着穆欢欢的手,感受到掌心处传来的温热,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霍眠定了定神:“我们不是你找的人。”眼下他们的手里一个可以和魇鬼对峙的把柄都没有,妹妹的身份毫无头绪,唯一可能有点用处的村志还没来得及打开,命运啊,怎一个悲惨了得。
“我要祭品。”
“我们会帮你找到的,三天后。”在交谈的过程中,霍眠甚至不敢直视魇鬼的眼睛,与鬼对视真的需要足够的勇气,他只能用余光看到,魇鬼脸上的皮肉已经腐烂,散发出浓重的恶臭,皮肉之中甚至还有蛆虫在来回蠕动。
霍眠的胃里已经开始泛起酸水,泛白的嘴唇暴露出他此时此刻的紧张,但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颇有镇定自若的风范。
眼下只能顺着魇鬼说,毕竟现在小命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万一他突然发飙,自己又不是铜皮铁骨不死之身,那就彻底交代了。
魇鬼点了点头:“不要骗我,不要骗我......”
在他至少重复了十遍之后,周围的景象突然改变了,原来他们跑了那么久,竟然还是在山洞口不远处的土丘上,原来这就是鬼打墙吗?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他们就像是现实世界上的蚂蚁,弱小且不值一提。
“我们快看村志,本来应该在现场看的,不知道拿走村志对那个山洞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霍眠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现在的感觉就仿佛劫后余生,他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慢慢镇静下来。
穆欢欢也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之中,听到霍眠的话才回过神来。
村志上详细记载了山神的由来,可祭祀山神新娘,这还是第一次,因为村里的巫师指名道姓地说妮儿和山神有缘,是山神新娘的转生,浴火涅槃,才有了这次祭祀。
“这里好奇怪,为什么巫师非要让妹妹做山神新娘呢,难道巫师和她有仇?”
本来已经清晰了很多,可一本村志又让霍眠迷茫了,好在回去的时候,林霞有了意外收获。
看到霍眠时,林霞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怪事儿,算了,让小徐说。”
小徐算是林霞最亲近的跟班了,他深呼吸了几下:“我们看到刚子下午出门来着,想着最近特殊时期,什么事都得盯着,我跟霞姐一起去的,我们看到,刚子和村里一男的抱在一起,额,就是祭祀那天手里摇铃那个,还......还亲嘴儿了,咦,真是辣眼睛。”
霍眠真心觉得好无语,本来想让林霞他们守株待兔,揪出妹妹,没想到还揪出一对儿鸳鸯,虽然觉得自己的思想已经够前卫了,可怎么也想不到刚子......算了,刚子的桃色新闻他不感兴趣。
刚想问林霞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发现,霍眠忽然顿住了。
“不对啊,刚子是怎么和村里人认识的?”
总共十几个人的队伍,如果有谁突然消失林霞一定会知道,而且才两天,刚子是怎么用两天的时间,躲过林霞的看管,众多新人的目光,找到村民,和他相识相爱,无论怎么算也是不可能的,除非——刚子他原本就是这个村子的人。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欢欢,你觉得刚子——有没有可能是个女的?”
“你不会怀疑,他就是那个妹妹吧?”
“正有此意,不如试试他?”
霍眠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那个哥哥的死,不单单只有妹妹出力了,甚至可以说,这次祭祀是他们为了哥哥设下的局,必死局,从提到山神新娘开始,哥哥就已经进了圈套,他想错了,原来巫师不是和妹妹有仇,是有私情。
“搞什么,恶毒痴男怨女的爱情故事?”霍眠心里吐槽道。
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小动作都会引起怀疑,刚子本来平平无奇,任谁都不会过多注意,没想到沉不住气去找了巫师,这实在太反常了。
“凡事都有个万一,我们得先确认刚子的性别,再确定身份,万一巫师取向不同,闹出乌龙就不好了。”虽然心里这样吐槽,不过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一点点错误,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对能否逃出去产生不可小觑的影响。
“其实很简单,不谈喉结这类争议大的,这男女生理结构有两处明显不同,是哪大家都知道,所以,蹲厕所,医生面前无男女,我守着。”
听起来有点荒谬,不过霍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穆欢欢的思维方式真的和自己很相似,绝对不让事情拐弯抹角的复杂化。
“既然这样,我出发去村子里再找找,村民一定知道一些关于巫师的事。”
霍眠安慰着自己,这样的情况也不算坏,至少他们不像之前一样无头苍蝇只能没头绪地找。
也许是因为祭祀过后魇鬼的作祟,即使是白天,很多户的大门就已经紧紧关闭,门上贴着奇怪的画像,那画像上是一条巨蟒,蛇头下方有几片鳞片。
“怎么这么熟悉,在哪见过呢?竟然是那条蛇?”
想起来那天取村志时候的场景,在穆欢欢喊万大威天龙之后,嘴里衔着村志的蛇正是这一条,就像现实世界中有的村庄依旧沿袭着这样的传统,在大门上贴上门神,防止邪祟入侵,看来这巨蟒对于魇鬼还是有一定震慑作用的。
山神新娘的家已经空空如也,院子里散落着几个火把,应该是那天的几个村民遗落的,霍眠推开木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乍一听更像是鬼魂在哀怨着哭泣。
进门后左手右手边分别是一间屋子,应该只有兄妹两人住。其中一个装饰比较清新,淡粉色的床单上有几处褶皱,有的地方因为常年累月的搓洗已经开始泛白,窗子用几根木板钉住,一旁的花瓶里插满了黄色的野花,只不过都已经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