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那股无法抗拒的吞吸之力下,杨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碾压得支离破碎了。
当他从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中反应过来,然后重新得到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之后,才发现此刻他所在的地方乃是一片幽静的山林之中。
山林前面,有一口巨大的湖泊。湖泊中心的位置,盘膝着一道高大的身影。一股股磅礴的威压,正从那身影之上冲出。
“杨寒见过前辈!”感受着那可怕的威压,杨寒便恭敬地行礼。虽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从那荒芜世界来到这里,不过对方终究是一位大能,恭敬点也没有错。
“你敢用剑落黄昏攻击本君?”淡漠的声音响起,当剑落黄昏四个字从对方口中响起的时候,杨寒忍不住心中狂震不已。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慢慢转过身来的身躯,忍不住惊呼道:“前辈,你怎么知道我修炼的是剑落黄昏?”
“它是本君所创,本君岂会不知?”一声反问,杨寒懵了。
先前自己修炼的魔族进化血脉,乃是魔族王者血脉,与魔道天君皇邪如出一辙。这让他怀疑是老魔故意将皇邪的功法传给自己,不过他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皇邪是老魔的主人,主人岂会将自己最强的功法传给一个仆人。而且老魔自己也说,那是魔族王者血脉,自身觉醒,外人无法传授。
现在,他修炼的剑落黄昏又出现了差不多的情况。不过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剑落黄昏是这位前辈所创,对方亲口说出。
稳了稳内心,他看着那俊朗的面容,总觉得有些熟悉。不过回忆起来,却又一片模糊。不知道为什么,记忆中却总是有那么个影子和这张面孔在重叠,可总无法对上号。
“记忆抹除!好可怕!”他惊呼一声,心中忽然回醒过来,自己之前曾经遭到记忆的抹除。
这是多么地不可思议,但到了紫府境,对一些冥冥之中的事情都会有些感应。杨寒也是如此,他就感应到了自己的记忆被抹除了一部分。
脸色大变,他开口问道:“前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为何,我为何感觉到自己见过你?”
“哈哈!”那俊朗的身影忽然大声笑了起来,那声音之中带着可怕的锐气,直冲杨寒而来。
“你千方百计要得到我的传承,却已经不知道我是谁,是不是觉得很怪?不过那是我老友的手段,我也没有办法。”那人大声笑过之后,开口说道。
“你的传承?”杨寒一震,然后忍不住看着对方惊呼道:“你是血海剑君?不!不可能的,我见过你的样子。不对,我、我居然已经忘了你的样子。”
震撼,不可思议,骇然,都无法解释杨寒现在的心情。或许用两个字来形容才好些,那就是恐惧二字。
“我老友的遗忘天道,独一无二。说起来,用在你一个小小的紫府养婴小子身上,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血海剑君开口说道。
不过这时候杨寒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还处于那种极度的震惊和恐慌之中。半晌之后,他记忆里搜索了一遍,发现只有之前见过的十位天君的神像容貌被忘记,其余都没有遗忘之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抬起头,他开口道:“杨寒见过血海剑君。不过根据留在你身上的字体涵义,前辈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何处?”
“死?谈何容易?”苦涩一笑,血海剑君说道:“我那位老友并不知道,我之前已经做了冲击大帝之位的准备了。只不过那一战来得太突然,让我措不及手下身亡。可即便如此,我留下的一道神魂,也可以保证我三万年不灭,如今时间也差不多快要到了吧。”
“三万年!”杨寒骇然不已,双目中充满了震撼。
三万年的时间,普通的人类起码繁衍了数千代了。如此漫长的时间里,仅仅是一道残魂,他都不知道血海剑君是如何支持这么枯寂的时间的。
“那前辈,你是说你已经接近真正的大限?”杨寒忍不住开口说道,语气之中带着惋惜之情。
“谁和你说我的大限到了?”血海剑君双目一瞪,杨寒顿时感觉到两道光芒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让他脚下后退不已。
两道光芒,锐利至极。他胸口位置,血痕慢慢显现出来。这一刻,他已经感受到了撕裂的痛楚。
“好可怕,仅仅眼神就能穿透我的金岩之身,不愧是绝世剑君。”杨寒感受到自己虽然受了些伤不过并无大碍之后,忍不住心中暗道。
“前辈,晚辈可没有藐视你的意思。”他连忙解释了一句,然后迅速地朝后面退了数十步。不过后面,他直接放弃了,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在这么一位大能面前,他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就算是逃跑也不可能。
“你还算识相。”血海天君微微一笑,然后收回了那两道锐利的目光。
他开口说道:“我虽然已经身死,不过在这之前,本君已经参悟大帝天道。天道之前,那异族岂能真的杀了我。他毁灭了我的本尊,甚至是抹除我的灵魂,但我的一丝神魂融合进了天道之中,所以借助天道我必然能重生。”
“原来如此。”杨寒点头,说道:“恭喜前辈。”
“嗯。”微微点头,血海剑君看着杨寒,神色忽然一冷,说道:“不过你居然敢攻击本君,胆子着实不小。”
杨寒顿时一震,连忙说道:“前辈赎罪,我无意冒犯。只是想继承前辈剑道衣钵,才会如此。”
“哈哈!”看见杨寒满脸的紧张,血海天君顿时放声大笑,声音之中带着豪迈。
他开口说道:“你这小子,本君不过是逗你呢。你真认为,本君会和你一个紫府境的小家伙计较?我血海虽然谈不上什么圣人,却也不会做如此丢尽颜面之事。”
听到他的话,杨寒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他暗道侥幸,要是真的遇到一个脾气暴躁的大能,或许一个字说的不好,自己就得死了。
血海剑君看着杨寒,说道:“在我这三万年沉寂之中,你是第十个走进我这片空间的小家伙。前面那九个,我都不满意,让我给丢出去了。你虽然修炼了我弱冠之年创出的剑落黄昏,但也不一定能让我看中。小子,来吧,让本君看看你的潜质究竟在哪?”
杨寒先是一愣,然后神色大喜。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能够让这位绝世剑君看上,自己就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剑道。
“请前辈赐教。”眉宇一凝,然后杨寒的身上骤然剑势大涨,剑心卷动,拥有着磅礴的锋芒气息。
“岁月剑道,人间!”最强一剑,并非是剑落黄昏的拔剑、雷光、明心三式当中的任何一式,而是他自创的剑道第一式,人间。
论威力,拔剑霸道,雷光迅猛,明心飘渺。可是如果说要评论剑术的高低,人间一式完全能碾压这三式剑招的威力。
人间一出,七情六欲,不动心力,便能演变出一种影响灵魂和心灵的气场。那无形的威力,才是最可怕的。
同样,人间这一剑的威力也极强。剑出,宛如一道从天而降的光芒,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而下。
“道法之威?”血海剑君的脸上顿时充满了诧异的神色,然后感受到一丝丝冲击自己灵魂和心灵的影响力,他的脸色又变了。
“这是、”震撼第一次出现在了血海剑君的脸上。
就算当年面对数千天君的冲击之时,他也不曾有过如此的失态。那玄妙无比的人间一式,带着七情六欲和无数的情绪,彷如是带着一个人的一生般,有着说不清的玄奥。
“剑出,便是人间。这一生之情,全部都融合进了剑术之中,这一剑虽然没有达到真谛,但若是能够圆满,必然超越我血海剑道。”
心中震撼不已,血海天君抬起头看向了杨寒,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等了近三万年,遇到了九个善于剑道的年轻人。终于,今天让他等到了一个。
此子的剑道天赋,高得吓人。如此年轻,便创出了这么一套能够融合人类之情的剑道,比自己当初创出剑落黄昏之时还要惊人。
“你这剑道,可有名字?”等到杨寒一剑演示完成,血海剑君就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脸上也一脸的求知欲望。
“剑道之名,岁月。这乃是我悟出来的岁月第一式,人间。”杨寒笑着回道,光光从血海剑君脸上的一抹吃惊,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那第二式呢?赶紧施展出来我看看!”血海剑君又马上开口,脸上带着迫不及待的神色。
杨寒摇了摇头,叹道:“我现在才领悟出了第一式,而且还是雏形而已。要将第一式圆满,到领悟第二式,或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实际上,杨寒心里是有些窃喜的。能让血海剑君动容,就证明自己走的剑道绝对有巨大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