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难抬起头来,冲他摆摆手:“我真的不知道,我伤了脑袋……”
“够了!陆难,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宋绪之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几分怒意。
陆难听得心惊,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她说的明明是实话,当时她要是知道太子的身份,哪里敢用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今儿她上来就是为了道歉,从一开始态度就很好,殿下还发什么脾气?
真是莫名其妙。
“殿下,您别生气吗,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对方身份摆在哪儿,陆难只能耐着性子开口:“我只是态度差了些,也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我平常不是那样的。”
越说陆难越委屈。
她见到那些认得自己而自己已经不记得的人时,都会先说:我摔伤了脑袋,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总有人在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再来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被问得多了,她就有些不耐烦,那天太子看她的眼神,又好像她做了什么错事,这让她更烦躁。
没忍住态度就差了些,除了这个她也没犯什么大错。
不知者无罪,殿下怎么那么生气。
真是小气!
“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你早就算计好这一切了。”宋绪之冷笑。
她把一切都算得好好的。
在人前跟自己保持距离,让京中的贵女们都觉得她没什么野心,待她客客气气。
如今就是自己把她曾那样费尽心机接近自己的事怕是都不会有人相信了。
气过头,他最后反而冷静下来。
“好,我不计较,你给我一个你改变主意的理由。”
“为了我哥哥。”陆难脱口而出。
“之前是我做错了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希望殿下不要对我哥哥有意见,哥哥跟我不一样,他是很好的人。”
陆难想起以前阿娘也说过,哥哥是跟她不一样的人。
她不能拖累哥哥。
太子轻蔑的笑了声。
是不一样,为人臣,陆知行是极好的,他才思敏捷,对圣上忠心,私底下不拉帮结派。
他是个谦谦君子,怕是不知道陆难做的那些事。
“嫁给我,岂不是对你哥哥更好?”
终究是气不过,宋绪之说了这么一句。
“啊?”她不解的看着他。
不是在说自己态度不好的事情吗,怎么说到嫁人的事上了?
“我为什么要嫁给您?嫁给您对我哥哥有什么好?”虽有些不明所以,但陆难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她不能理解,自己嫁给谁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宋绪之被她的话气得脸色更难看了些。
她果然是觉得嫁给自己不能带给陆知行足够多的好处才改了主意。
这个势利的女人。
“那你觉得嫁给谁更好?”他不死心的道。
陆难忙不迭的摇头。
“我还小,还要跟着先生念书,怎么能嫁人呢,殿下可别乱说,我阿奶知道会打我的。”她郑重的解释。
“陆难,在我面前你不必装疯卖傻。”宋绪之觉得她如今的样子比以前更可恨
陆难气呼呼的,像是受了什么耻辱一般,记着对方的身份,她到底没敢说什么。
“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你来盛京就是为了嫁给我。”
“不可能!”陆难高声打断。
越说越离谱了。
“殿春说,我到盛京来是因为我哥哥在这里做官,等到了年关,我家其他人也会进京,怎么会是为了嫁给你……”陆难越说声音越小。
要是太子反驳她的话,她还能争上一两句,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她说的都是什么笑话一样。
越想陆难越心虚。
他是太子,有什么理由要骗自己呢。
“我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吗?”她不确定的开口。
宋绪之点头。
“我伤了脑袋,忘了以前的事。”这句话她说得无比认真。
陆难还是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对方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而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怎么会想着要嫁给太子?
见陆难的表情不似作假,但宋绪之还是有些怀疑。
是真的失忆了吗?
“我有什么理由骗你?”他轻叹一声,又继续道:“你说你来盛京就是为了嫁给我,还说要我最好喜欢你,就算是我不喜欢你你也会不择手段的嫁给我。”
第一次听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只觉得对方浅薄又无礼,如今这些话从他嘴里出来,心底却有了异样的感觉。
陆难愕然,她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自己以前那么喜欢太子的吗,喜欢到哪怕他不喜欢自己也想要嫁给他?
哥哥是不是因为自己以前总是纠缠太子,所以才不准别人在自己面前说起以前的事情,不希望自己恢复记忆。
真是作孽。
见她想的认真,宋绪之有些忐忑的等着她再开口。
“那你现在可以放心了。”陆难突然道。
宋绪之:??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以前我那样纠缠你,肯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十分诚恳的语气,陆难是真的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她在青州时就这样,喜欢的东西总要拿在手上,打了她的印记才安心,不过阿奶疼她,她还没有求而不得的经历。
“你没有带给我什么麻烦。”宋绪之忙开了口。
他有时候想,自己能忍着那么久都不揭穿陆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没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有时候听完她胡言乱语,他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欢殿下啊?”陆难有些好奇的道。
她一直很好奇,被自己忘掉的那些岁月,她是怎么过来的。
不等宋绪之回答她又接着道:“以前是我不懂事,殿下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让她忘掉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忘掉求而不得的痛苦,重新开始,不再为难自己,为难家人。
宋绪之的心被她高高举起,又重重摔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难,你真是好样的。”
寻常不说重话,如今对着这么一个姑娘家,就是气得自己头痛宋绪之都不知道怎么谴责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