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位帅哥,你是叫什么来着……”张雨乔又把目标锁定我,她眼神中的自信分明透露着——接下来只要搞定我,坐在一旁笑得斯文腼腆人畜无害的傅林森就是她的囊中物了。
“卫寻。”
“对对对,来,小寻寻,姐姐先敬你一杯。”
虽说盛情难却吧,但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刘凯希。要知道江湖险恶,指不定一觉醒来我就裸在大街上了,一摸腰还发现少了只肾。我忙朝傅林森使眼色,他立马会意地夺过张雨乔递上来的酒杯。
“我朋友不能喝,这杯我帮他喝了吧。”他仰起头一饮而尽时,张雨乔眼中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兴奋。
“看样子,你挺能喝的嘛。”
“哪里,不能喝的。”
“你就别谦虚了,再来几杯!”
“算了吧,我真不会喝。”傅林森避开她的眼神。
“小弟弟干吗这么扫兴呀。要不这样,姐让着你,你一杯,我两杯怎么样?”她托起下巴赤裸裸地打量他,笑意中满是得寸进尺的戏谑。傅林森安静几秒,随后抬头迎向她的目光,嘴角不动声色地扬了下。
“这样吧,我先喝十杯,算上你之前的。”他认真了。
“好,爽快,姐喜欢。”
如果张雨乔能预料到后面的事,我保准她一定不会答应。很快两人就摆开阵仗一杯接一杯玩命地灌起来。喝空了大半箱后,张雨乔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傅林森却依然从容,与其说他在喝酒,不如说他是把酒一杯杯倒进了一个坚实沉闷的大缸。
胜负已分,他试着解围道:“算了,不喝了,我喝不下了。”
“是啊,小乔姐别喝了,时间不早了咱回家吧。”陶子也在劝。
“少瞧不起人,老娘才刚开始呢!”她原形毕露,恼羞成怒地大手一挥,“接着来!”那之后又是无聊的半小时,当我已经帮陶子把她手机里的“逃亡神庙”刷到一百多万分时,这场战争总算结束,小乔输得惨不忍睹。
对此我一点也不惊讶。自我认识傅林森以来还没见他醉过。我曾问他为什么这么能喝,他说小时候他住奶奶家,就是电视中常看到的那种蒙古包。每次家里来客人了奶奶就喊他去陪酒,等什么时候客人都趴下了,他差不多就可以回房做作业了。对此我总结:果然无论做什么事都得从娃娃抓起。
“别喝了,我认输。”傅林森开始后悔不该跟一个女人较劲了。
“不,我要喝……我还没……”张雨乔扑通一声磕在桌上,没过几秒又诈尸般跳起来高喊一声“法海你不懂爱啊雷峰塔会掉下来”后再次倒下,然后彻底安静了。傅林森起身时身体隐蔽地晃了一下,差不多也到极限了。
我们把刘凯希扶出KTV时夜色已深,寒冬刚过的街头冷风阵阵,吹得人清醒不少。陶子追上来,“喂,你们不能丢下她啊,我一个女孩子搞不定。喂!喂,站住……你们怎么这样啊,把人家喝醉了都不负责吗?至少领酒店去呀!”她完全没搞清楚,想领她去酒店的刘凯希已经第一个阵亡了,我和傅林森现在只想赶紧收拾烂摊子回家睡觉。
最后我们还是帮忙了,主要是傅林森太善良。
深夜,唯一没喝酒的我开着小乔的车送她们回家;而刘凯希则交给了接到电话赶来的秦大义。
张雨乔的住处是一套颇为宽敞的三室一厅,房子被几张巨型办公桌塞得满满当当,上面放着台式电脑跟堆积成山的文件。比起家,这里更像一个杂乱无章的工作室,眼下连个正常的座位都找不到。
“小乔姐很厉害的,她学摄影传媒,毕业后自己开工作室创业,才做几年就有房有车了。我是学平面广告的,毕业后就跑来跟着她了,算是她的助理吧。你呢?”陶子说话细声细气,带着一点小动物般的胆怯和警惕。她边收拾着沙发边向我们解释,也不管我们爱不爱听,仿佛只要主动向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掏心掏肺对方就没理由加害她。
“无业游民。”我回答。
“来,坐沙发吧,我给你们泡杯茶。”陶子刚往厨房走,小乔就面色惨白从房间跑出来,跌跌撞撞冲向厕所,遗憾的是在距离门外两米处她就直接跪倒,一口吐出来。陶子一脸崩溃地赶去收拾。我犹豫了一会,起身去帮忙。
清理完地板并扶小乔回房睡下后已是后半夜,在客厅休息的傅林森清醒不少,正百无聊赖地拿着一只铅笔对着眼前一张凌乱的办公桌速写。当初在白鸟动漫公司他是背景部组长,画场景很厉害。不过我更喜欢他之前的风景油画,那时他还没加入公司培训,是个复读三年依然落榜的落魄美术生。好吧,其实一点也不落魄,任何坏事情放在他身上都可以轻易被解析成一种从容,反而更增加他的个人魅力,这点我特别嫉妒。
只是谁也没想到,傅林森随手画的那张速写会让我在两天后接到小乔的电话,她讲话很直接,“小寻寻,是我呀,小乔姐,你们是做哪行的呀?”
“动漫。”
“喔,这样啊……目前有工作吗?”
“待业中。”
“留在我家那张速写,是你画的?”
“不是,是傅林森。”
“哈哈,我就知道,姐一看你就不像那么厉害的人。”
“……”我差点没忍住问候她娘。
“哎呀,开个玩笑嘛。是这样的,我手上有些活,正缺人做,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可以试试。”
“那好,回头资料发你邮箱。那个,还有件事儿……”那头的声音变得兴奋,“今晚有时间吗?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酒吧还不错……”
“啊,什么?这里风大,信号不好……”我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