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年叔的要求,下午我以最快的速度拟写出一份略浮夸的宣传册文案,再让小歪做成了PPT格式拷进了年叔的平板电脑里,方便他回头忽悠发行商。
“国际知名动漫公司这种头衔也就算了,‘曾参与过好莱坞电影3D特效团队制作’这种话你也敢讲!会不会太不厚道了啊。”小歪很忧虑。
“上次咱不是出了一个恶搞《变形金刚》的视频么?怎么没参与了!”
“你赢了……”
“是宣传手册吗?还不错……”秦大义突然出现在身后赞许了一句,他揽住我的肩,似乎想以很自然的口吻接个话茬,却失败了,只好尴尬地僵着。
“有事?”我问。
他勉强地扯出一个笑,“也没啥事,白鸟那边今晚有聚会,刚打电话喊我下班过去喝两杯。动画组那群小师妹还特地叮嘱,让我一定喊上你跟大森。”
“那群没良心的,我以为他们早忘了我。”我讪笑。
其实听秦大义这么一说,我还是挺得意的。想当初还在白鸟动漫公司就职时,我跟傅林森确实颇受欢迎。作为第二批招进来的培训学员,那时候我们没少受第一批学员的欺负。
第一批学员先加入公司半年,大部分都已经上岗,而我们这群即将上岗的人显然对他们的职位和前途产生了威胁,僧多粥少的道理谁都懂。大家表面上和睦相处,私底下却分成了两派,水火不容。
我还记得培训第二年的中秋节,新学员里很多人都没回家过节,大家在公司附近常去的一家饭馆订了包厢,一起吃顿团圆饭。
当时我跟傅林森也在场,尽管那会我跟他因为能力不错提前结束培训课程被调入实习组,但骨子里对于职场的勾心斗角是嗤之以鼻的,所以大部分时间我们还是喜欢跟新学员混在一块,环境比较纯粹,很多新学员也就自然而然把我们当成了新学员里的领袖。
当晚我们十几号人欢天喜地赶过去时,却发现老学员里那群同样没回家过节的人提前占了包厢吃得热火朝天。我们找老板要解释,他一个劲地赔礼道歉说自己搞混了,都穿着公司制服,以为是同一群人。
后来也忘记怎么开始的,两群人吵起来,冲动点的搬起凳子就要干架,老板在一旁急得差点报警。最终还是他们那方一位领头的男同事及时出面缓解了事态,他找老板又加了两张桌子让大家一起吃,这才避免了流血冲突。
事情表面上得到和解,但实际上那顿饭却吃得相当不愉快。大家急需找到一个发泄口,拼酒成了暗自较劲的不二选择。
我跟傅林森作为新学员的代表跟对方两个很能喝酒的东北爷们杠上了,最终我们把对方喝趴了,算是扳回一分。当然代价极其惨重,晚上我就直接上医院挂急诊输液,还收到不少小学妹送来的水果鲜花。
最夸张的是,傅林森喝的起码是我两倍,却还能若无其事地一边给我削苹果一边劝我以后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我当时要还有力气,我就把输液瓶磕他脑门上了。
中秋节过后,我和出面解围的那位老学员算是不打不相识。他是企划部的小组长,名叫汤嘉文,一个极度虚伪虚荣且心理变态的人,如果一定要找个众所周知的人物形象来描述他,我首先想到的是岳不群。
他个头不高,长得却很像混血,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五官端正。道貌岸然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本能地信任他,并让他充当一群人中的领袖角色。
事实上,他也确实很好地利用了这点。
一开始我跟傅林森也被他的热情欺骗了,可能傅林森没有,因为当时就算是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工作转正,比起我的感激涕零傅林森只是一脸淡漠;而日后当我傻逼一样见人就说汤嘉文这哥们真够意思时他依然一言不发,就像跟他没什么关系。搞不清楚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慢慢发觉汤嘉文不靠谱是从知道他很花心开始,公司里只要稍微有点姿色且无脑的女生都被他染指过。每次私下里喝酒喝高了,他就会打开手机给我们看他跟各个女同事的艳照,然后不停地跟我们炫耀当初是怎么花了一星期就把人家追到手再将其甩掉。
“她们不闹?”我不信。
“闹啊,当然闹。所以我会先拍床照,等我想分手时拿照片一威胁她们就不敢闹了。有次动画部的小张偷偷把我手机抢过去,我立马说,你删啊,你删了我还有备份,到时候我让全公司都看看你没穿衣服时是什么样。